“喂……”
“君子动口不动手……”
王大婶的耙子从林喜乐腿边扫过,他慌乱站起身四下躲闪,嘴里不断的大叫。引来了周围不远处干活的乡亲们哈哈大笑。
“王大婶,我可是真心实意帮你,这万一母猪没配成,再来一次可就麻烦,不仅折腾人,还得折腾猪。”
“别贫了,赶紧回去看看你爹吧,大清早你二伯母又来闹腾了。”
王大婶说完放下了耙子,蹲下拿起筛子继续干活。
林喜乐一听,心里突然一紧,也没了调侃的兴趣了,一声谢过之后急忙撒腿就往家里跑。
他穿过麦场,两旁的大杨树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金光,虽然还是上午,却没有一丝风。
夏末的余热依旧不减,乡亲们都忙着抢收麦子,这天气是收麦的好时机,但久热也随时可能会下雨。
林喜乐跑到家门口已经满身是汗,他看见半截篱笆糊着泥巴的院墙,一个烂木条门敞开着。
林喜乐还没进去就听见二伯母那唠唠叨叨的声音。
“守义兄弟,你看你这瘫在床上,我也很为难啊,可,可我家老二回来,这样总挤在一起不是办法啊,你哥不好意思开口,可我这做嫂子的也为难啊。”
“嫂子,我……我这就挪。”林守义很为难,嫂子来了很多次,他瘫着行动不便,可内心里却感觉特别尴尬。
“爹,咱能挪哪去啊?那边房子塌着都还没修好,爹,你别动了!”妹妹林巧云扶着瘫在床上的老爹,费了老大的劲,硬是用那小小的身板,把老爹压制住。
“守义啊,你嫂子我也是没办法啊,这总不能5口子挤在一张炕上吧。”
“哎,巧儿,你去看看你哥回来没。”林守义叹了口气,感觉无地自容。
“他?家里有没有他都一样,他管过咱这个家吗?”林巧云抹了抹微微湿润的眼眶,嘴角紧紧地咬着,倔强的硬是没让眼泪掉出,这种成熟与她只有十五岁的年龄极度不相符。
“巧儿……”
林守义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两年他一瘫,确实难为了这个女儿,不但要上学,还要做饭,洗衣服,还要帮他洗脸洗脚,把屎尿。
而林喜乐这个混账儿子却整天无所事事,林守义都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生养了这么一个畜牲,他感觉对不住林巧云。
林巧云扶着老爹,一声不吭坐在炕边。
“娘,咱还是回吧,也不嫌丢人,叔现在比咱困难,我无所谓的,将就将就能过。”二伯母的儿子林建明站在一旁感觉挺不舒服,他是大清早被拖拉硬拽过来的。
自从他复原回来在公社民兵连,因为看到三叔家的情况,于是住在公社,但今天母亲硬是拉着他过来,这让他非常难堪,也感觉影响恶劣。
“爹!”林喜乐冲入家门。
“哎呀侄子啊,你可算回来了,你之前不是说尽快修改搬走嘛,现在一拖又是两个月。”
“你看你建明哥都回来了,这一家老小挤着实在不行啊,你这拖着也不是办法。”
二伯母絮絮叨叨,林喜乐感觉很烦躁,这确实是他们理亏,他又无法反驳,他向堂哥林建明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二哥!”
“二伯母,你再通融通融吧,我最近就修。”
二伯母一听,皱了皱眉头道:“我的侄子啊,不是我不信你,两个月前你就说修,那砖头都堆在你家门口俩月了。”
二伯母并不知道那砖头是陈二狗偷偷运来的,还以为是林喜乐搬的,所以认为这侄子还算明白事理,知道要修房子,可没想到那砖头一堆就是俩月,一点动静都没有。
“修,一定修,二伯母,再给我一个月吧。”
林巧云坐在炕边,头都不抬,只是默默的想着,“一个月?这个不靠谱的哥哥,给他半年都不会修。”
“一个月?你家那墙要修顶多一两天就修好,一个月太长了,你不是不知道,你二伯母家的情况啊。”
“妈,咱不说了,喜乐不说了嘛,一个月,咱就等等,没啥问题!”
“建明啊,你是没问题,你娘还有问题呢,你俩妹妹和你弟一家子挤在一张炕上,能过吗?”
“二伯母,这样吧,半个月,我们半个月后一定腾出来。”
林喜乐咬了咬牙,即便是理亏,也只能这样,既然重生到这个家,再怎么以前的种种因果,都得自己扛起来。
“哎,半个月……”二伯母依旧有些不情不愿。
“妈,走吧,半个月已经很短了,咱也不能把人家逼上绝路啊,你不走我走了。”林建明感觉非常尴尬。
“胡说啥呢?谁逼他们了?”二伯母嘟囔了一句而后望向林喜乐。
“大侄子,那,那就半个月,你可不能再拖延啊。”二伯母非常不乐意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