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义不断的咳嗽着,他下半身瘫痪,两只手撑着炕,想要靠着,然而费劲的支撑只是徒劳。
“哎,我这个废人,活着就是拖累。”林守义自责,内心万般痛苦。
“爹,你瞎说什么呢,这都是那个没良心的害的,他还好意思回家。”
林喜乐本想安慰一句,看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老爹如此的痛苦,他多少还是有些难受,可一听到林巧儿的话,他刚刚到嘴边的安慰之词立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林喜乐也懒得理会了,胡乱的揭开灶台上的锅盖寻找吃的,守夜整整一晚上,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还好意思吃!”林巧云用余光瞟了瞟,看见林喜乐用铲子正在锅里铲着玉米糊糊,她咬牙切齿的蹦出了一句。
“巧儿,我哪得罪你了?吃完了我还修房子去呢!算了,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林喜乐有些郁闷,自打他重生后,林巧儿就从没好脸色给他看,原主造的孽也难怪,林喜乐虽然能理解,可是天天听着还真不舒服。
“别叫我,你哪怕不修呢!大不了我和爹赖在二伯家,也比被你祸害强。”
林巧儿很气愤,她人小懂事,虽然已经是非常努力的干这干那,想要撑起这个家,可她毕竟还是太小了,仅仅15岁的她就被这个几近支离破碎的家压的喘不过气来。长相稚嫩精致的面孔上给予人的感觉却是冷漠。
她非常痛恨自己这个哥哥,可她又有什么办法改变呢?生活依旧得过下去,即便是痛恨,该洗的衣服她还是洗,该给哥哥留的饭她还是留。
只是最近她发现哥哥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看守麦田回来也不乱逛了,换下的衣服和老爹的衣服都很快被洗了,原来这个哥哥连自己的衣服都从来不洗。可是这点改变,在林巧云眼里却远远不能弥补他对老爹的伤害。
林喜乐心情也很不爽,呼噜了几口碗底就几乎干净了,那点糊糊只能垫个底,根本无法吃饱,不过锅里也就那么一点了,林喜乐无奈,顺手刷洗了锅碗。
“爹,我去看看咱房子咋修。”林喜乐对着父亲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家门。
林守义躺着炕上,望着林喜乐离去的背影,内心有些酸楚。
“你哥他变了……”
“爹,他那咋变啊?不知道又准备去哪浪呢!”
林巧云嘴上这么说,可身子却站了起来,她走到院子,看着洗完的锅碗,一抬头又望了望院子里晾着的昨晚林喜乐洗的衣服。
“难道真去修墙了?”她急忙走出院子,目光紧紧盯着向几十米外斜对面坡边的自家房子。
林巧云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又向前走了十来米,生怕自己看错了,她根本不相信林喜乐会去修房子。
“哼!装模作样……”林巧儿依旧不愿意相信,看着林喜乐站在不远处自己家院子外面,她哼了一声就返回了屋子。
林喜乐家的房子在二伯母家斜对面几十米外,靠在下坡口的斜坡边上。这里只有两户人家,他家在最边上,靠里是王大婶家。
这里很偏,以前村里经常取土盖房,向下挖深了许多,两个多月前的一场大雨,他家房子侧面塌陷下去,导致了西侧的墙体倒塌了。
房子里的东西基本已经腾出来,摆在东侧没问题的那面墙角。西侧是坍塌的土堆,房子西面墙只剩了半截,正面也塌了些许,好在那粗大的木桩支撑着还算结实。院子里堆着一些烧坏的劣质砖头,不过使用完全没问题。
林喜乐站在院口观察了许久,他并不会修补房屋,所以看了半天无从下手。
“这里处在斜坡上,地基松垮,泥墙又不结实,雨水一多就塌陷了,不出人命就谢天谢地了。”
林喜乐一回头,看见陈二狗推着一架子车沙子,一本正经的正站着后方,表情很严肃,但嘴角叼着半截皱巴巴的纸烟,手臂撸起的袖子与那短了半截的裤子一搭配,更是觉得古怪,这不免让他想起了一个名词“江湖大侠”。
“噗……”林喜乐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咋?你狗哥来给你修房子,还敢笑话俺?”
“不是狗哥,你咋就出来了?”
“俺咋就不应该出来?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俺又没问题。”
“嗯,也是,狗哥能有啥问题,要说有问题,我可不信。”
林喜乐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愈发奇怪,大清早被带走了,这么快就出来,要说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真让他好奇,只是陈二狗不说,他也不便多问。
“行了,少拍马屁,你狗哥可受不起,干活吧,你去山边挖些泥来。”
“成,谢了狗哥,回头喜乐请你喝酒!”林喜乐走进坍塌的屋子里。
说真的,他确实没干过修房子这种活,好在陈二狗主动来帮忙,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咋整,虽然他也诧异,为何陈二狗如此上心,不过眼下修房子重要,他懒得追问。
“小兔崽子请我喝酒?”见林喜乐进了屋,陈二狗不经意的摇了摇头笑了笑。
屋子里,西侧倒塌的位置已经腾空了,所有没搬走的杂物都堆在了东侧墙角,林喜乐翻出了两个水桶和一把铲子走了出来。
“来了,狗哥!”
林喜乐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李二柱急匆匆跑来,肩上担着两筐麦壳。
“二柱哥,辛苦了!”林喜乐知道他肯定是陈二狗叫来的,于是先谢过人家,再怎么也不能失礼。
李二柱微微一点头就挑着麦壳进了院子,林喜乐笑了笑,提着桶向着山边挖土去了。
“狗哥,你咋费这劲儿帮他家啊?”李二柱放下箩筐,随口一问。
“屁话,我不帮他家,难道帮你家啊?你家房子塌了?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