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们来邙谷多久了?”
早饭后,蒋桀突然问道。
“有四个多月了吧。”白素怡算了算,感慨道:“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
“时间流速加快了。”蒋傲正在收拾自己的教案,闻言说:“重霄宝鉴只把我们的意识送到了这里来,缺了身体的实感,对时间的敏锐度降到了最低,所以会有种‘一不留神、几天就过去了’的感觉。”
蒋桀感觉在听天书,“二哥,你给小晞上课上出习惯了吧,也不知道小晞是怎么听懂这些时空论、物理学的。”
“因为小晞聪明啊。”蒋傲对自己的学生还是很满意的,姜晞就像一块没有上限的海绵,不论给她多少知识,她都能吸收。
蒋方良和白素怡点头附和:“是呀,晚晚眼光很好。”
蒋桀坐到二哥身边,“二哥,你这么聪明,有没有想明白暝怀道长和博智大师的话?”
他们一家人被重霄宝鉴送到了邙谷,但却始终如同旁观者,能参与的事情很少,以至于一家人越来越茫然。
“或许……就是什么都不能做,做了也没用。”蒋傲每天都在思考暝怀道长的话,“因果已成定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蒋桀丧气,“那我们来到这里,总有什么意义的吧?”
想到越来越快的时间流速,蒋傲若有所思,“……晚晚现在到哪儿了?”
“应该已经开始谢山祭了吧,咦……?”蒋桀瞪大了眼睛盯着父母的脚,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和兄弟们,突然惊惶道:“我们怎么变透明了啊?!”
-
从妲婆寨出发,往西北走五天,是白茫茫的雪原高山。
一年一度的谢山祭就在雪峰上举行。
虽然姜晚精简了队伍,但人数也超过了一百人。
队伍里男女各半,全是身体强壮的年轻人。
他们身穿厚实的彩色衣裳,头戴宽大的高顶银饰帽,披着雕刻精致飞禽走兽的护身银甲,身姿挺拔、目光炯炯。
姜晚骑着小贪走在队伍中间。
她穿着色彩繁杂的祭祀华服,连小贪都打扮了一番,胸前佩戴着一块显眼的白银平安锁,锁上缀着漂亮的七彩流苏。
高空上传来晖晖嘹亮的叫声,小贪喉间发出呼噜噜的低沉威吓声,姜晚用手轻柔有力地一下一下梳着小贪的脑袋。
“一会儿你留在这,不用跟着我。”姜晚叮嘱小贪道。
小贪感知到了气氛的不寻常,不同意的亦步亦趋地跟着姜晚。
姜晚无奈地抱了抱它,用脚尖顶它的大脚掌,无声地暗示它离开。
晖晖又发出一声示警,仿佛一个催促的信号。
姜晚背上自己的长弓,下令队伍停下,她独自上山。
这不符合往年谢山祭的流程,但没有人会反驳妲婆,在他们心里,妲婆做什么都有妲婆的道理。
队伍停下,姜晚独自攀上雪山,站在了峰顶的祭坛上。
“啾咻——”
当晖晖发出亢奋得异常的尖锐叫声时,姜晚拉开弓,银色的箭头在阳光和白雪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她瞄准了埋伏中自鸣得意的仇娴,松开了紧绷的弓弦——
后来姜晞在撰写《妲婆传》时写到:“……妲婆姜晚早就发现蛊巫与悍原新帝的苟且,并识破他们埋伏的诡计,于谢山祭时引雪崩,不费一兵一卒,灭杀悍原伏兵千余人。”
撼天摇地的大雪扑朔朔的落下,盖在姜晚身上。
洁白的大地成了她的坟茔,凛冽的冬风为她奏响长眠的歌谣。
死后的世界却不是黑暗的,而是一片胭粉色的天地,远处金光灿灿,仿若仙界神域,让人心驰神往。
姜晚茫然地站着,四周出现一座座石碑,姜晚靠近其中一座,上面写着:
“姜氏第三十一代妲婆姜晚,通天文、晓地理,夜敬鬼神、日祭人魂,天资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