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诀沉下了脸,说:“着火原因兴许是人为。”
时漪惊讶:“是有人纵火吗?”
淳清微微皱眉,愕然又疑惑:“我和师父从不与人为敌,阁里百年平安无事,对方为何要报复我们?倘若有意从偏殿卧室放火,便意味着不止纵火,更是行凶。”
行诀道来:“我下午离开一鸣阁,在围墙附近看到一串杂乱的脚印,转念一想淳清的武功足以对付这些偷鸡摸狗之人,便打算下次见面再提醒,不曾想那伙人提前开始了行动。”
淳清思索说:“之前我每日都会例行检查阁中,未曾发现过异样,而这些人在没有踩点的情况下直接行动,足以说明是受人指使。”
听到这儿,时漪开始怀疑是不是因自己才为阁里招来了祸端。
她抓了抓头发认真思考,也没想到谁和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不过倒是有她单方面结仇的人,比如云阙。
难不成……
时漪猛地站起来,讶然开口:“不会是长公主做的吧?!”
行诀当即否决:“不会,长公主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于做鸡鸣狗盗行径。”
他还补上一句:“她是风流,但不下流。”
时漪一愣,幽幽的目光紧盯着行诀平静的脸,纳闷问:“大哥,你咋回事?怎么还帮起那个女人说话了?你们很熟吗?”
她很心塞,平日里自己没少被行诀挖苦嫌弃,而才一提到长公主,他就维护上了。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她日防夜防,生怕夏舒窃把清纯小师弟祸害了,结果却没防住夏舒窃勾搭行诀啊!
也是,行诀的英俊帅气胜过夏舒窃身边那几个弱柳扶风的美男,且浑身散发着潇洒不羁的侠客气质,一旦这两个人碰上面,夏舒窃势必是不会放过此般秀色可餐的大美人。
思及此,时漪是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叹息说:“行诀大哥,没想到你如此没有定力,竟然已经被长公主的甜言蜜语驯服了!完了,往后你和长公主府里那些面首一样可怜了,她身边美人不断,是只闻新人笑,哪闻你们这些旧人哭!”
她越说越激动,还描述起他对长公主望眼欲穿却只能望着宫墙的悲惨晚年生活。
行诀脸色青黑,扭头问淳清:“你师姐何时傻的?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
时漪绘声绘色地说着,淳清居然听入了迷,因此被行诀问时,他有点懵懵地回:“我师姐不傻的,唯独脑回路异于常人。”
时漪还在叽里呱啦一大堆,竟然还苦口婆心地劝起行诀,说他行走江湖儿女情长是大忌。
行诀真得忍不了了,直接长臂一伸,捏住了她张张合合的嘴巴,压低嗓音警告道:“我和那位风流公主没有半毛关系,你再乱点鸳鸯谱,我当真要对你做点什么惩罚你!”
时漪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双眼,一脸的大义凛然,大意是:对我做点什么没关系,只要行诀大哥你能及时悔悟,远离长公主,那我的牺牲也值了!
行诀当然看懂了她的眼神,此刻是咬紧了后槽牙,颇有一种他怎么认识了这么个玩意儿的挫败感。
行诀松开了手,又忍无可忍再丢一个白眼过去。
时漪摸了摸唇瓣,知趣地没有再提。
尽管行诀说他和夏舒窃没关系,但刚刚他那话委实可疑,令她还是隐隐的担忧。
虽然行诀腹黑且嘴毒,可谁让她心胸宽阔,才不会小气地耿耿于怀。
越见她单蠢的样子,行诀止不住地心烦,索性眼不见心不烦,道:“我出去看一看,你和淳清小心点,尤其是你,别惹麻烦。”
时漪点点头,又立马反应过来都已经是后半夜了,忙说:“要不天亮再去查吧,都很晚了,你不休息啊?”
行诀冷漠回:“被你这个缺心眼扰的我睡意全无。”
时漪还认真分析:“可坏人晚上也得睡觉啊,你现在出去,铁定是查了个寂寞。”
行诀闭了闭眼,强忍不去做点什么,不然他一定要让她知道啥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然后他无视她,大步流星地走人。远离笨女人,从他做起。
看着行诀离开的背影,时漪摩挲着下巴,总结说:“行诀大哥看起来对我意见很大。”
淳清轻轻一笑,道:“行诀大哥确实挺不容易的。”
他想起之前师姐去赌坊时,行诀信誓旦旦地表示等她还完钱,便分道扬镳。
可债款已经被师姐结清,且师姐还总是语出惊人且毫无自知,纵使如此,行诀还是没有离开。
淳清心道,看来行诀大哥也是口是心非的人。
而时漪的确是认为眼下夜深,该休息养好身体,等天亮了,才有精气神去处理其他事。
目前待的是淳清所住客房,时漪见小师弟脸色泛着虚弱的白,还以为他是累着了,遂说:“你睡吧,我先走了,别的事明天说。”
淳清点点头说好,却一阵疼痛袭来,暗暗咬住牙关。
时漪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误会他因阁里失火受到惊吓。
她回到自己的那一间房,找小二送来一桶热水,准备清洗黏糊糊的身体,却看到衣服上沾着一抹新鲜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