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吸一口烟,嗤笑道:“刘广这队长怎么来的?因为他不姓宋,又不是选的。下河村要是选支书,你看有没有人敢投他的票!”
张宾故作担忧道:“渊老叔,你是听到什么话了,还是碰到了麻烦事?怎么火气这么大。”
宋渊道:“就怕刘广搞阴的。”
张宾微微皱眉,暗骂宋渊猪油蒙了心,一个消息就成这副德性,真落实了不得冲去刘广家撒泼?
“老叔,这些事以后再说。我这两天在学校读书日子也不好过,都说是我害死了大江。”
宋渊神色稍有变化,眼睛望向一旁。
张宾见状追问道:“老叔,我出钱出药给叔公治病,你就把话藏着不肯告诉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宋渊揉了揉太阳穴,“你的事,宋惇不让我们这个房头管。”
张宾笑道:“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
宋渊干巴巴笑了声,说道:“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下地干活,照着宋惇的意思,你是害怕了,躲到学校去读书。他对付人就那几样,你养鱼他下药,你做工他砸店,让你生活不下去。”
开了个头,宋渊话就多了起来,想了想又道:“中学里宋惇认识的人少,一时半会儿影响不到你。要注意的是上下学,别跟同村娃子一起走,省得闹矛盾。”
“谢了老叔。”张宾轻声一笑,对宋惇的想法有了些猜测,没多大在意。
虽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可他要从阴谋诡计的方向去想,实在是高估了宋惇。
月升日落,周六日晃眼过去。
张宾身上的钱也跟着见了底,这天起了个大早,跟吴伟、阿光一起背了满满三个尿素袋的茶籽,共是两百斤。其中除开三十斤茶籽抵学费,其他的都拿去街上“榨油坊”找人榨油。请人榨油的工钱,自然是拿茶油抵了。
到了西山街榨油坊,张宾跟老板说完来意,让阿光在店里等着,拉吴伟到门外。
“你在这看着,油出来后去裁缝店找邓雨欣,她是我姐姐,让她帮忙将茶油卖成钱。”
张宾说完,回头看了眼,补充道:“100斤茶籽大概能出20斤油,你看着点别让人偷太多。”
吴伟有些不明白,“谁会偷?”
张宾无语了,低声道:“你别管这些,总之有个33斤左右就行,多点少点无所谓。懂?”
吴伟回头看了眼跟阿光说话的老板,有些明白了,肯定道:“你放心吧。”
“阿光,跟我走。”张宾招呼一声。
“来了。”阿光头也不回的喊了声,冲老板说道:“哥,借个袋子我,匀出30斤茶籽另外装,谢了。”
“稍等。”老板扭头去找袋子。
张宾骂了声麻烦,回头看向外边,见两下河村的娃子也背着包去上学,忽想起宋渊说的话,脑海里仿佛有一道亮光划过。
张宾再转身看向店内,正好望见老板把装满茶籽的尿素袋掀翻在地,茶籽滚落一片。
张宾拉了一把吴伟,“过来帮忙。”
三人一起动手,不过几分钟就分装了三十斤茶籽出来。张宾让阿光提着,说道:“老板,下午放了学我过来拿茶油。”
“哪有那么快?”老板说。
张宾断然道:“到时候多给你一些钱。”
说完,张宾招呼阿光一声,示意吴伟也跟上,急匆匆往五七中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