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之同这魔王拼斗许久,终于凭借变化之术占得了一点先机。
“反派死于话多!你这魔头一直在喋喋不休,焉能不败!?”
张牧之抬手一抓,发出法力把那飞远的金刚琢擒在手心,然后放入青莲空间里,催动麒麟化金光往下方追去。
“轰隆!”下方那黑色山峰突然炸出了个几百丈的大坑,太上真魔从坑里冲上来,拦住了张牧之所化金光。
张牧之停下坐骑,抬起金鞭朝前一指:“魔头!如今胜负已分,接下来就要见生死了!”
此时的太上真魔再也维持不住仙风道骨的模样,身上灰色道袍破碎,头上道髻被打散,头上银发和胡须一起乱飞。
就连脸上也是满是癫狂愤怒的神情,宛若疯魔似地呵呵冷笑:“今日谁死还不一定呢!”说着手中捏个法诀,欲要收回自家金刚琢。
然而墨麒麟背上的青莲乃是从地藏王菩萨座下莲台分化而来,金刚琢被放进去,这魔王哪里收得回来?
太上真魔脸上更加疯狂:“好个小贼!敢窃我宝物!连当年张道陵都没你贪心!我和你拼了!”
“哪个怕你拼命不成!?”张牧之哈哈大笑,正欲持金鞭上前再同太上真魔争斗。
却见这魔头突然诡异地一笑,然后整个身躯轰然爆炸开来。
空中再没有了太上真魔的声音,而是出现了一朵几亩田大小的魔云,云中黑白二色光芒乱闪。
张牧之大惊失色:“不好!此魔能虚实变化!”说着催动麒麟转身就走!
岂料那朵浩大的魔云速度极快,只猛地朝前一扑,就见张牧之连同坐骑一起兜了个严实。
张牧之突然觉得眼前一暗,连忙止住飞遁抬头一看,见自家正处在一片狭小的空间之中,八方上下都是黑白两色的云气。
抬手轰出几记雷光,落尽魔云中连个泡泡都没有泛起,张开眉心天眼观看,只能见到一片空空蒙蒙的混沌。
“小贼!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拼着湮灭了自家好不容易才练成的形体,岂能被你逃脱出去?”
“你满心都是执着念头,天生和我便是一类,今日我俩便要合为一体,化身成此方天地间最大的魔头!”
“到时候咱们法力直追大罗天仙,一起执掌阴阳雷霆之道,三界之中哪个能挡?以雷霆灭杀无量众生,岂非乐事?”
魔云中传来太上真魔猖狂的大叫,接着便从四面八方往中央挤压而来,欲要冲进张牧之肉身之中,将他迷惑成魔头。
张牧之盘坐在麒麟背上沉默不语,身下青玉莲台和脑后功德金轮一起发出青光、金光,将他连同墨麒麟罩住,抵挡太上真魔的入侵。
墨麒麟虽能以魔气为食,此刻却老老实实地趴着不动,不敢沾染半点魔云,否则便要沦为太上真魔的傀儡。
张牧之见自己冲不出去,于是就闭目念诵清静经,欲要平复心境后再寻脱身之计。
而太上真魔的声音依旧从四面八方传来,蛊惑张牧之入魔。
上界天师府中,正在观战的祖天师和虚靖先生也沉默了下来。
张牧之入此方魔域歼除六天魔王,灭杀五行之魔时尚算顺遂,此刻却是真正的生死危急。
良久之后,虚靖先生轻声叹了一句:“这魔头千变万化,说到底是凭众生心头的执念作祟,吾家小儿若能破魔而出,天仙之路当再无阻碍。”
祖天师转头看了虚靖先生一眼,想要喝骂几声,却又忍耐了下来:“破除执念并非要完全舍去自家心头苦苦寻求的念想,而是懂得取舍,有舍有得方为正道。”
“这小子一路走来太顺,行事力求尽善尽美,连门人弟子都被他安排的妥妥帖帖,显然不是个懂的取舍的性子。”
“只要他心头放不下,功德金光和莲台法光被魔头攻破便是早晚的事儿,到时候我们辛苦栽培的苗子就是一个大魔了。”
虚靖先生沉默了片刻,目光突然变得十分坚定:“吾家小儿资质心性都远胜与我,他定能将此魔灭杀!做成我当年未尽之事!”
祖天师好奇道:“当年此魔崩碎自家形体后将你围住,你也只是凭神雷轰破魔云逃了出来而已,这次怎地对他有如此信心?”
虚靖先生又沉默了半晌,然后就轻笑了起来:“其实我也不知,只是觉得他一定能成事儿!老祖宗且看着就是!”
厚重的魔云之中,张牧之也不知静坐了多久后,突然有张开了眼睛,心中暗道:“阴阳之道能熔炼万物,若我也有金刚琢,说不定能收了这魔云……”
然而他也知晓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金刚琢此刻被镇压在莲台之下,只要一拿出来,立刻就会被太上真魔收回去,绝对不可能被张牧之所用。
张牧之坐在莲台上,心中又衡量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先是将金鞭收起,随后手掌一张,掌心现了自家金钟。
接着就见张牧之同时伸出两只手,手上都覆盖了一层黑白二色的雷光,抱住金钟朝中间一按!
“咔嚓咔嚓!”几声连响,金钟上出现了一道道蛛网似的缝隙,然后“轰!”一声成了碎片,同时又有耀眼的七色光芒欲要朝外炸开。
张牧之两只手同时发出黑白二色玄光,将那些碎片和七色光滑全都束缚住了,形成一个西瓜大小的圆球。
太上真魔依旧大声嘲笑:“我劝你还是别费心思!纵使你把这钟炸了,也破不开莪的魔云!”
张牧之充耳不闻,只在心中大呼:“还请师姐助我一臂之力!”
长明仙子和张牧之气运相通,自然也能感知张牧之的想法,只见他头顶芙蓉冠中一道炽烈的火光垂落下来,飞入那团西瓜大小的圆球之中。
接着那些金钟碎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了开来,仅几个呼吸后就成了一团金液,悬浮在一团七色雷光之中。
张牧之满脸郑重,双手开始徐徐旋转,然后那团金液和七色雷光也随之转动,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圆环的形状。
“你炸碎自家重宝,居然想炼制金刚琢?简直是痴心妄想!我那宝贝可是趁天庭未立时,采九天清气……”
张牧之依旧不出声,将所有七彩雷光都炼入了那金色的圆环中,然后双手如蝴蝶穿花,飞快地打出一个个法印。
圆球中又有一个莹白色的圆环显化而出,乃是又阴阳两种雷霆之力凝聚而成。
九九神钟炼成的金环和那雷光化成的圆环缓缓靠近,然后只听“叮”的一声,二者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金环变成了一只银白闪亮的圈子,瞧起来和太上真魔那一只一般无二。
张牧之朝悬浮在身前的圈子一指,微微一笑:“你这魔头将形体崩碎成魔云,正该被金刚琢所克!收!”
金刚琢飞速的旋转起来,衍生出一股浩大的吸力,四面八方那层层叠叠的魔云被拉扯着飞入金刚琢中心去了。
太上真魔也不抗拒,而是主动往那新炼成的圈子中飞去:“待我炸碎你这冒牌货,让你空欢喜一场……”
几个呼吸之后,厚重的魔云都被守静白圈里,张牧之一把将其抓在手中,却发现那白圈子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好似随时都会爆炸!
“终究是仓促炼成,只能使用这一次罢了……”
张牧之摇头叹息一句,然后开口大喝:“诸位道友且来助阵!”
胸腹间五道化光飞出,落地变成五尊雷帝法相,把张牧之围在正中。
张牧之歉然朝五尊雷帝法相道一声:“众位刚化形不久,此番却是对不住了!”
五尊雷帝法相一起大笑:“除魔卫道而已!”,说着轰然爆开,连身形带法器都炸得粉碎,变成五团云气朝中央飞去。
云气之中分别飞出五殿金光,却是五枚符文,瞬间飞回张牧之体内。
张牧之脸色一白,强忍着伤势伸手一点,五团云气飞快地聚合成一个阴阳流转的太极,将那颤动不修的白圈裹了进去。
白圈子立刻就稳定了下来,张牧之口角有血迹缓缓流了出来:“众位道友说的不错,除魔卫道而已……”
这汇集了张牧之肉身所有法力的阴阳太极,比什么雷龙法阵都要厉害,包裹住太上真魔连同那刚炼成的冒牌金刚琢一起炼化。
长明仙子又现身出来,站在虚空中担忧的看了一眼张牧之,摇摇头叹息一声。
张牧之闭目端坐,不知是在压制自家伤势,还是在以心念控制阴阳太极炼化魔头。
又过了三日,毕方道人从远处飞来,和长明仙子一起静候张牧之醒转。
七日之后,那流转的太极之中已经没有了什么圈子,只剩下一枚闪烁着黑白两色玄光的符篆,裹挟在层层叠叠的阴阳二气和魔气之中。
张牧之张开眼睛,阴阳太极消散为五色光云飞入口鼻之中,又顺着经脉归入五脏。
魔气依旧由墨麒麟吞食,长明仙子望着那并未被炼化的符文,双眉不由一皱:“太上真魔能掌阴阳之力,你以阴阳雷法也磨灭不了这一点根本魔识吗?”
张牧之点了点头:“阴阳雷法灭他不得,我当以阳神炼之!”
长明仙子连忙阻止:“不可!此举有入魔之危……”
却见张牧之头顶有一道金光冲起,雷祖形态的阳神在空中现身,一把抓住那枚符篆,张口吞入腹中。
又过了七七四十九日,阳神化成金光飞入张牧之肉身之中。
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的张牧之睁开眼睛,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接着就见他头顶飞出三道清气,凝结出三朵含苞未放的莲花,而胸腹间又有五色玄光飞起,落地变成了五尊雷帝法相,朝着最中央的张牧之躬身而拜。
张牧之坐在麒麟上开口笑道:“天仙之道已经得矣……”
长明仙子却摇了摇头:“如今仅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最多同杨戬、张懋丞的境界相当,仍需闭关三五年将形神合一才可。”
形神合一便是形神俱妙,正是天仙正果。
然而张牧之却知晓,自己已经没有三五年的时间用来闭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