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林木茂盛,春风仍旧未吹出新绿,一行数人步履瞒珊的行走在兽道上,领头的是汉子高大壮实,手拿开山刀,边走便开辟新路。
“赶上了今年的白灾,要不然这会儿大山里多得是狼虫虎豹,就算想走这条路也更加艰难。”一名士卒和徐大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李承乾,李泰和胡错,胡四和驴子,张重九,三名士卒收尾,十个人的队伍走的非常缓慢,徐大和那个叫做刘向阳的禁卫好手半晚上走下来也算相互认识了,这刘向阳并非农户,往上连续几代人,李氏宗族的亲随,他的父亲更是在李渊手下数十年,算是根正苗红。
徐大一手劈开拦路的枯枝,嘴巴不停的说着,刘向阳笑着点头,他知道徐大看似在和他讲,其实更多的是给身后的几个人讲,自己听不听的,不重要的。
晚上进山本来就是没办法的事情,几个人走的都是比较沉闷,尤其是几个孩子,李承乾一手拉着李泰,一手拉着胡错,拉了半晚上,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这样的事情几个孩子终究是没有经历过,刚才下一个陡坡的时候李泰摔了一跤,手掌都蹭破了皮,今天李承乾只是帮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可能勒的有些紧,他终于还是大哭了出来:“狗日的胡怀仁,他扔下我们就跑了,害我们在这里受罪,等回到长安,我要告诉父王,让父王看了他挂在旗杆子上!”
可能真的疼了,孩子坐在地上,哭的有些可怜,竟然胡错走近都没有注意到,胡错绷着脸,就要下手却被老先生张重九从后面拉住了,猛然回头,张重九哀叹一声,可手还是不松开,这个便宜徒儿终究是对自己有怨言的,或许,对所有人都有怨气才对。
“啪!”
李承乾这一巴掌抽的很重,以至于李泰都忘记了疼,忘记了哭泣,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表情的兄长,这是失望?接下来李承乾的一句话更加凶狠,让他求救的看向周围驻足的所有人:
“再说如此没有血肉的话,以后我就不是你兄长!”
畏惧的看着李承乾吃人也似的眼睛,李泰不知道如何应对,胡错没有看他,其他人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和李承乾有些相似,是失望吗?
最后还是老人打破了僵局,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李泰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把紧紧抓住,再也不敢松开。
“先生......”李泰小声问了句,欲言又止。
“我是不是让你们很失望?”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张重九再次叹了口气,李承乾拉着胡错的手走在前面:“小郎,阿泰还小......”说了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身边的孩子年纪甚至更小。
一片开阔地出现在前面,有一条巨大的石板横在半道上,众人决定休息一下,吃些东西,走了大半天时间,并且一夜未睡,安定下来后都非常困倦。
“先生,这样做,对吗?”李承乾没有坐下,他转身看着从后面跟上来的老人,有些希冀的问道。
老人摸了摸他的脑袋,帮他取走头发上的杂草,他知道李承乾问的并非刚才训斥李泰的事情,而是另外一件事:“对和错没有绝对,与你,与我,与你父亲,与天下人,是对的,但是与胡错,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