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就一直等下去了吧,”褚亦棠垂下脸,薄薄的光落在他眼睫上,像缀着一层落雪,“我也不知道,可能连活着都很难了。”
“对啊,阿棠,那你还只让我等三四百年,你都一直等着我的。”
“那不一样,澜聿,”褚亦棠咬唇,抬手贴着他的侧脸,认真道:“一个人很辛苦的,澜聿,你知道吗?”
“我不怕,阿棠,”澜聿捧住他的手,把脸埋进他掌心里,吻他手心的纹路,“但是我怕阿棠会吃苦,我知道一个人很难,所以我不想阿棠会这样。”
褚亦棠别开眼,低声说:“我已经一个人很多年了,我不在乎那些,我只在乎你。”
山里很静,只有足下溪水蜿蜒流过的声响,风吹草动,太阳在群山叠翠后慢慢坠下,澜聿吻他眉心,以一种很虔诚的姿态。
“阿棠,我什么都不后悔,我只要你好,要你开心,要你喜乐,我只要这些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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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迎山下,两军对阵。
天族大军夜袭百里,在晨光熹微时,重骑踏破了渠迎山下的静水沼泽,元戊率兵疾行,丢弃了所有行军负累,要的就是夜渡灵逸河,好杀澧渊一个措手不及。
乌云压顶,军旗随风猎猎作响,铠甲上水渍未干,在满目银白中反出冷冽的残影,元戊首当阵前,身后是天族重骑,黑白对阵,蹄铁闷声踏地,激起尘沙漫天。
“今日一搏,要么生,要么死。”
轰雷炸响天际,闪电密布,云层翻涌而来,元戊高举军旗,直指敌军将帅首级。
“众将士,且随我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