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亦棠捻了捻指腹,又想去牵他,却被他后退一步避开了,舒舒攥着拳头,仰脸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
“我不会让你去的。”
褚亦棠手心落空,叹气,道:“舒舒,我来鬼市,只为了求这个机会,我愿意拿所有的一切去换这个机会,你明白吗?”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
舒舒没躲开他的视线,直直地逼视他,眼中是不可摧折的势在必得:
“我可以帮您,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舒舒,没有人可以帮我了,我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金袖楼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我只为了这个机会,舒舒,我不能不去。”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好像只是在承认一个无法更改的事实,把那些脆弱都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可落在舒舒耳中,却仍听得他心口发酸。
舒舒攥紧了衣角,慢慢地低下头去,褚亦棠怕他要哭,想去碰他的脸,却在触及到他前一刻,舒舒抬起脸,眼眶通红:
“你要去可以,我要陪着你。”
褚亦棠蹙眉,那样的地方,舒舒不放心他自己去,自己又怎么可能让他以身犯险,他给他理好了襟口处的褶皱,回绝道:
“不行,我暂时不清楚那里是什么地方,我不能带你去。”
舒舒死死地忍住眼泪,他一跺脚,小手用力地推开褚亦棠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却没忍住哭腔:
“我不管,你不让我去你也别去了!”
褚亦棠没抓住他,啧了声,刚要去追,又被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一个小贩逮住了,小贩笑容满面,身前背着个木箱子,木箱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香囊,他热情介绍道:
“这位公子!看您仪表堂堂俊朗非凡,想必家中娘子也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这是保佑夫妻百年好合的同心香囊!灵得很呢,您看看要不要买一对儿?”
褚亦棠本来心里就烦,还被这个没眼力劲的给拦住,硬要他买什么同心香囊,褚亦棠强压心头怒气,心道他买这个做什么?挂在澜聿坟头上吗?
他懒得多做周旋,抬脚就要走人,舒舒却转过身,一抹眼泪,义愤填膺,大喊道:
“买什么买!他一个光棍用得着这种东西吗?!你找错人了!!”
小贩一听当场就愣住了,忙连声致歉,灰溜溜地背着木箱窜走了。
褚亦棠那点遮羞布被舒舒一下扯得一丝不挂,一时怒从心头起,几步冲上前去,极为光火道:
“你这小孩怎么这样?!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舒舒梗着脖子,喊道:“全天下的小孩儿都这样!都这样!!”
“谁说的,我家小孩就不这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舒舒的眼泪一下就止住了,他吸着鼻子,咬着嘴唇,道:
“你有小孩了?”
褚亦棠怒极,说话也没太过脑子,直接道:
“对啊,我家小孩就不像你这样!”
也不知道这两句话哪里不对,舒舒眼泪没憋住,流的更凶了,他又是在褚亦棠身上重重一推,哭喊道:
“谁家小孩好你找谁家小孩去!别找我了!!”
褚亦棠被他一喊理智才算有点回笼,眼看舒舒又要暴走,褚亦棠暗自懊悔,跟一个小孩老较什么劲。
他赶忙追上去,扯住豆丁的小胳膊,抢先一步拦住,又在他身前蹲下,认命的拿袖子给他擦眼泪:
“好了好了,没有,我不是故意说那样的话的,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舒舒不说话,眼泪流的吓死人,褚亦棠袖子湿透,又无奈,还得接着哄他:
“我是说话气你呢,你很乖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不该那样说话的,对不起。”
兴许是太委屈,舒舒哇的一下大哭出声,褚亦棠忙把他搂到怀里给他拍背,任由舒舒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肩膀,也只得边哄边仰天长叹。
养小孩真他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