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保我还是我保你啊?少说大话了你,再说了,就那俩一个赛一个的没眼力劲儿,我都懒得多说了,别等会儿真劈着我了。”
男子拎着书页,笑得前仰后合,还是被临江仙子恼羞成怒地捡了个葡萄砸中脑门才勉强止住笑,他把葡萄在手里抛了抛又稳稳接住,哄道:
“好了,别恼了,你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了,这功德都给你攒着呢。”
“我要是稀罕功德我还在这给你守着这寸心阁做什么,还不如满天下去逍遥去了我,”临江仙子白他,手里捻着颗水灵灵的葡萄,仔细剥了皮,“虽说这功德是挺大的,能见远古上神一面也算我有造化了。”
“你何止算有造化,这泼天的功德你都接住了。”
序陵仰头把葡萄扔进嘴里,嚼了嚼,又随手把书扔在架子上,道:
“成了,接下来的事就不归咱们管了,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就看造化了。”
“你确定?我看够呛。”
序陵轻笑,手搭着半面栏杆,转身去看亭外的荷塘,微风拂面,发有些挡眼,他不在意地眯了眯眼,懒散道:
“不会的,万物自有天道因果循环,不要紧。慢慢来吧。”
从金袖楼出来后,一路上褚亦棠都没和舒舒说一句话,舒舒自知理亏,也只能弱弱地搡了搡褚亦棠的小臂,道:
“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褚亦棠斜乜他,不咸不淡道:“你错什么?”
“我不该乱跑的,对不起……”
街上行人不断,前面正是鸣鸾楼,是有名的香坊,此时楼前一张方桌前挤满了人,多是些女子,衣香鬓影,却又面容惨白,眼神空洞,全是在等着排队入内的,鬼影悠悠,窃窃私语,远远看去不免觉着瘆人。
褚亦棠瞟着他发顶上的小发旋,就在鸣鸾楼一旁的小巷子里把人给放下,褚亦棠蹲在他身前,与他齐平,语重心长道:
“你今天根本就不是迷路了,对吗?”
“你去找人了,是不是?”
舒舒被一语道破谎言,他下意识地抿住了嘴唇,皱巴着一张小脸,小小声地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褚亦棠知道这算是一种默认,他缓下些口气,又道:
“你不能骗我的,你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时候有多着急,我真的很怕你出事但是我没护住你。”
“对不起……”舒舒抽抽鼻子,把嘴唇咬得很紧,“我很少骗人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那还有下次吗?”
舒舒赶紧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连忙否认表忠心:
“没有了!肯定没有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褚亦棠最终还是没舍得对他放什么狠话,他无奈,又朝着舒舒张开手:
“过来,回去睡觉了。”
舒舒抿着唇,唇边有一点点笑,他揽住褚亦棠的脖子,鼻尖嗅到的是极清冽的寒兰香,他不自觉地蹭了蹭褚亦棠的发,言语姿态是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眷恋。
“你身上好香噢。”
褚亦棠没忍住笑,揉了把舒舒软乎乎的后脑勺,从地上站起,鸣鸾楼前的仍旧聚集着大批鬼魂,巷子前是光怪陆离的碎影,杂糅着成片的红光,晃得刺眼。
刚要出巷子,红光却忽而被遮蔽,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窗户应声而破,轰然炸成无数木屑碎片凌空飞溅砸下,还伴随着女子凄厉刺耳的尖叫,无序尖利:
“吃人了!!吃人了!!鸣鸾楼的掌柜吃人了!!”
众人皆被这一声巨响吓得四散而逃,一名女鬼竟慌不择路地直直从二楼坠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她鬓发散乱,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惊恐,行人皆被此动乱惊得逃散开来,人群纷乱,她一抬眼就看见了巷子口站着的褚亦棠,手臂被折断,角度诡异的垂在身侧,她连滚带爬地膝行过街,死死拽着褚亦棠的衣衫下摆求他救命。
这张脸,赫然是那日在鬼市门外要来鬼市内买人的那只女鬼!
娇娇跪在他脚边,一双眼红的骇人,全身发抖牙关发颤,全然不复那日的娇媚。
“公子!!求你救救我,救救莲琇!!鸣鸾楼的掌柜吃人了!!他把莲琇她们给活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