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楌听着外头嘹亮的呼声,忍不住又要探头探脑张望一番,被戚月木着脸拽了回来。
马车外,为首的官员恭敬道:“宣王殿下,陛下传了口谕,要您带戚神医和小公子一道进宫,让他老人家见一见。”
池斐忱语气淡漠又疏离,全然不似平日里对着戚月母子时那般和善,“本王知道了。”
鲜少见他这样沉着脸的模样,戚月颇新奇地多看了两眼。
其实她大概也明白池斐忱为什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
外头那个人叫她戚神医,叫戚楌小公子,显然是皇帝并不是太情愿认下他们母子的身份,且这趟进宫,少不得要应对一些幺蛾子。
也难怪池斐忱说变脸就变脸了。
戚月默不作声地伸手拉住了池斐忱的,拇指安抚性地在他手心摩挲了下。
马车外的官员已经让开了路,马队慢悠悠地进了城。
池斐忱紧绷了一瞬,有些错愕地转头去看戚月。后者神色还是淡淡的,语气却算得上是温和:“别臭着张脸了,我没事的。”
池斐忱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低缓道:“皇帝虽然服食极乐丹的日子不长,但太过贪图享乐,因此底子败得很快,如今整日靠汤水吊命。我之所以这样急着将你寻回来,也是怕他耽误我们的大婚。”
戚月:“……”
这话说的太过大逆不道,让戚月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见她神色复杂,池斐忱轻笑了一声,道:“你不必这样看我,我本来就与他没有多深的感情,小时候见一面都难,还未弱冠就被打发去了封地,有感情也消磨完了,他死不死跟我真的干系不大。”
戚月回过神,有些惊异于他对自己信任的程度。连这种话都毫无顾忌地跟她说了,也算是对她毫无保留了吧。
想到这些,戚月难免有些愧疚,药坠的事,她还是没想好该如何开口。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自己跟原本的戚月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乱七八糟的思绪暂且按下不提,戚月神色凝重道:“但如今我跟你一起回来了,若是不出手,我听杏楼的招牌还要不要了?”
池斐忱一怔,似是没想到她最在意的竟然是听杏楼的招牌。
就听戚月又道:“我倒是可以用些看起来疗效不错的药吊着他的活气,但一旦他死了,听杏楼的名声多少都会受损,这活我接不接都要出事。”
戚月顿了顿,神色凝重地看向池斐忱,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要你一句准话,你究竟要不要那个位置?”
池斐忱:“要如何,不要又如何?”
戚月:“按照坊间流传的那些说法,你这个宣王殿下现在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爹不疼,又没有处得来的兄弟,将来不管谁继位,你的处境都只会更尴尬。”
“你若是不要那个位置,我干脆把皇帝老儿治好了,借着这个功劳,提前要他给点实质性的好处,我们也不留在京中了,在南边随便寻一处好地方要来做封地,或者干脆把南浔要来,一辈子衣食无忧就算完。”
马车驶进了闹市,喧嚣的人声将车内的交谈掩盖得严严实实。
戚月喝了口茶,继续道:“你若是要,那就更好办了,我开些调养方子,肯定比你们宫里那些太医强,但治标不治本,根治的方子也有,但是药材难得,能不能寻到,要看你们皇家有没有那个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