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心虽然面上紧张,说出的话却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听着她的说辞,星河猛然蹙起了眉头。
慎心其人她并不了解,但显然曲艺平平之人,却从一介婢子做到追星揽月坊的头牌歌姬……必然不是省油的灯。
哥哥曾经怀疑,怜花受伤是有人刻意做的手脚。
那件事,最大的得利者正是慎心。
难道是她做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果断又狠辣。
这样一个女人,既然选择对莫云痛下杀手,为何忽然间又想通了?
“嘉禾郡主在哪?”星河直截了当地问。
慎心微微一怔,低眉顺眼地回道:“夫人赌气出走,许是回乐坊去了。”
“你觉得莫云能把她找回来吗?”星河步步紧逼。
慎心一步一退,小心地回道:“夫人向来大度。脾气来得快,去的更快。夫君前去好言相劝,她必不至于任性……拂了一家人的情面。”
如此紧张的氛围下,她不仅把话说的滴水不漏,还愈发打起精神来了。
这等困苦中摸爬滚打着成长起来的女子,心性坚定、韧性极强,非寻常所见的大家闺秀们可比,若想击破她的心防必须以攻心为上。
星河认真审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慎心,慎心,你可知莫云为何把你的名字从素心改为慎心?”
此问出乎意料,却没难道慎心。
她稍加思索,便回道:“夫君说君子慎独。当年,我从一个小婢女做到了天下第一坊的花魁。他为我改名,是要我务必谨小慎微,应对好各路牛鬼蛇神,时时守好自己的本心,在纸醉金迷之中保持清醒。”
听她如此解释,星河不经失笑。
“慎心啊慎心!你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吗?昔日怜花受伤,莫云早发现是你做的。特意替你改了名字,是想提醒你安分守己,珍视大家对你的包容和关爱。可你不仅辜负了他的好意,还利用他对你的歉疚之心,横在他与郡主夫妻之间……一味的巧取豪夺!这跟小偷有什么分别?或者说,跟大街上纠缠路人,乞讨的叫花子有什么两样?”她哂笑着说道。
虽然四下无人,但对表兄的妾侍如此无礼……似乎也不大妥当。
“夫人,毕竟长幼有序。如此这般……”杨玄风欲言又止。
星河瞥了他一眼,以笃定的眼神制止了他的后话。
面前紧张不已的慎心,已经涨红了脸,胸口激烈地起伏着,交叠的双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她的声音也在颤抖,“宋小姐!我敬你曾算是半个旧主,你可不要太过分!就算我出身低微,如今也是独孤家的妾室,独孤释、独孤然两位小公子的母亲……独孤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当家主母?!”
星河目露锋芒,厉声喝道:“你怎么知道郡主不会再回来了?!”
慎心自觉失言,连忙改口道:“释儿、然儿是独孤家的长孙!我是他们的生母,将来必然会得到应有的尊重。”
“你”
星河攥紧了拳头,肩头不住地颤抖。
几个来回之间,杨玄风终于听出了端倪。
他一边上前扶住星河,一边对慎心说:“郡主失踪,非同小可。你若知道什么隐情,最好坦诚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