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心的嘴角有些抽搐,“杨将军!你与宋小姐都是贵人,也是郡主的至交好友。打心底里瞧不起我贫贱的出身,不能接受我与夫君之间的情义……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你们生拉硬扯,要将郡主负气出走之事栽赃到我的身上。如此蛮横无理,岂不是要让独孤家当前的困境雪上加霜?让夫君更加忧心!让父亲、母亲更加伤心难过!”
一双通红的眼睛,一声声“悲切”地质问。
此情此景,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自己和夫君在欺负一个弱女子。
“你还真是巧舌如簧。”
星河一声冷笑,“好!既然你不肯说清楚。我偏蛮横一次给你看!”
对待下人,她向来和颜悦色。
慎心在乐坊时日不短,从未见过“兰因公子”发脾气。
进入独孤家之后,与世家大族的女眷来往渐多,有关宋家嫡小姐、宫家家主宋星河的事情,左一耳朵右一耳朵倒是听了不少。
从世家闺秀到内廷首席女官,宋星河走的顺风顺水,哪怕宋氏倾塌也无碍她成为宫家的家主。
宫家富可敌国,宋家家声恢复又与如日中天的杨家联了姻……
激怒她的确是不智之举,但是任宫家、宋家、杨家再不好惹,这里还是独孤家的地方,而自己……将是府上的女主人。
如此一想,慎心平添了几分底气。
“你想要做什么?!”
她猛然仰起头,拧着一双柳叶细眉,咬牙切齿道:“别忘了……这里是独孤家!我是柱国大将军世子的妾室,论辈分……你还得唤我一声嫂嫂。”
“嫂嫂?真可笑!””
星河的目光冷如寒霜,“我的嫂嫂只有一人,便是南朝郡主萧从玉。你一个低三下四的舞姬,算个什么东西?还敢乱攀亲戚自称……嫂嫂?!”
她的言辞颇有些激烈,甚至……失态。
杨玄风从未见过这样的星河,却从表象中读到了根本她想把慎心逼到绝境,急切的要挖出慎心隐藏的秘密!
“夫人,莫要这样。到头来,为难的还是姨母和姨丈。”他从旁适时地劝道。
“夫君,你……”
星河回身望向他,目光相触之间,一切了然于胸。
听到有人帮腔,慎心瞬间重拾底气,“宋小姐要撕破脸,我便奉陪到底!你们随我去见母亲,在她的面前好好论一论公义!”
……
“夫君说的有理是不该跟表哥的妾室撕破脸,平白伤了亲戚间的和气。”
星河笑了笑,将双臂抱在胸前道:“怜花如今已是大司徒夫人。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将当年的事情告诉李大人……他自然会亲自料理一切。姨母、姨父虽然仁爱,却不会包庇一个侍妾作恶多端!”
“你!你……”
慎心胸口憋闷,气得说不出话来。
星河慢慢靠近她,压低了声音道:“在长安,每个世家都有它的暗处。让一个人悄然消失,何其简单!想要一个人死……一件小事,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便够了。尤其对贱人来说,性命比蝼蚁还不如。不妨想一想,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够了够了!”
慎心长袖一甩,激烈地吼道:“宋星河,你不就想知道她在哪吗?好!我告诉你!是她……是她来求我的!她说……要替夫君陪两条命给我,求我原谅他,不再跟他赌气!我与夫君虽有两个孩子,仇恨却是我们之间越不过的高墙。萧从玉既然递过来一个梯子……我没理由不接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