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身世成谜,经历坎坷,父亲与她朝夕相处自然也瞧出一些端倪,但那时他们都无比珍惜眼前的安稳日子,谁都不愿打破如今的平静,直到姑姑非常突兀的恢复女装,并且还想嫁人生子,父亲自然不愿,可姑姑一意孤行,父亲便和姑姑闹了别扭。”
闹别扭?
难不成路定对路遥.......
路宽叹口气,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他这个做小辈的,没有资格评判,唯有将事情真相讲给需要的人听。
“父亲一直都把姑姑当做此生唯一,他也一直天真的认为他们能够相伴到老,毕竟姑姑待他真的很好,很好......可是上天却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对他掏心掏肺那么好的姑姑宁愿随便找了个鳏夫成婚,都不愿同他将就。”
“父亲心中难过又难堪,甚至想过一走了之,但又实在放心不下姑姑,便闭门不出,整日沉溺在自己的自怨自艾当中,直到姑姑临终之前.......”
提起那段往事,路宽至今都还记得父亲眼中的悔恨和痛不欲生。
“姑姑交给父亲一块玉佩,叮嘱他一定要好好保存,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羽泽院,待在阮家,主母心善,不会苛待他们,更不会赶他们离开,还告诉他,羽泽院将来必有一劫,这块玉佩能够助其化险为夷,如此......便能让父亲余生安稳。”
路宽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扯了扯嘴角,虽不知姑姑的突兀转变是因为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姑姑对父亲,并非无情。
“彼时父亲并不知姑姑真正身份,也不知那块玉佩到底象征着什么,更不知姑姑为何会说这些奇怪的话。”
颜若眼神一闪,开口询问。
“那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路宽嘴唇微动,最终点了点头。
“如今,算是知道了。”
颜若挑眉。
“哦?那是因为什么?”
路宽老实回答。
“姑姑乃千家皇室沧海遗珠,拿到玉佩者便是于千家子嗣有救命之恩,用救命之恩换一个赦免之罪,只要不是通敌叛国谋反诛九族的大罪,皇上定然会同意。”
颜若:.........
这么说,倒也没错。
“那你可知路遥又为何会说这些奇怪的话呢?”
“很简单,羽泽院门生遍地,桃李天下,特别是在天下文人心中占据着至关重要的地位,某种时候,只要羽泽院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件事的风向,结果。特别是为阮大儒马首是瞻的羽泽院,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阮大儒的一言堂,他个人的喜好,立场,都会影响到羽泽院的公正性和客观性。”
“明面上羽泽院是不参与党派之争,可实际上呢?姑姑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未卜先知,提前为父亲谋好了后路。”
看着路宽眸中的认真和郑重,千舟和颜若就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的,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路宽,也不知当年那些被刻意隐藏起来的真相。
千舟点头,抬手示意他继续。
抿了抿唇,路宽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
“姑姑还将一物当着父亲的面挂在了那个孩子脖子上,再三叮嘱父亲,孩子和东西都至关重要,万万不能遗失,父亲虽痛不欲生,但也牢牢把姑姑的话全都记在了心里。”
“姑姑走后,父亲便整日守着孩子,许是迁怒,又许是厌恶不甘,父亲满心满眼都是姑姑用命换来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关注过我那个所谓的姑父,直到一个错眼的功夫,姑父和孩子都不见了,父亲的天都塌了。”
颜若眉心一跳,知道重点来了。
那个被路遥挂在孩子身上的东西,应该就是国师的身份铭牌。
千舟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颜若轻轻颔首。
两人没有出口打断,而是继续静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