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个情况,我决定这个小家伙以后就跟着我吧,做个跟屁虫,平常还总感冒,天天鼻涕挺老长,还经常用袖子抹,让他注意卫生也不注意。
最后只能让去干掏炉灰的活儿,结果把我的灶掏塌了,全连一晚上只能对付着片儿汤。
而那个爱打架的是一个东北兵,和刘帅一个姓,叫刘强龙,他起这个名字就注定了他一辈子压不过地头蛇。
我就是九连的地头蛇,连长现在有的时候基本叫我:“炊事儿班的那个老犊子”,他连炊儿都不叫了
好歹我也是三年多的兵,没什么欢喜、没什么爱好、没什么忧愁,但也不能和犊子这种动物扯上关系啊。
我平日里最多的三件事,看书,然后是给雅宁写信,或者是接于诺电话,在两个女人和一个书本间转悠。
雅宁留下的那个本子,现在翻多了,反倒是每次不再看什么题,而是像看漫画和小人书一样,成了在那翻于诺。
还别说,她真的挺漂亮的——她的计谋成功了
之前,我每天只是在做饭训练和睡觉中度日,自从有了这三个活宝,我就有事做了。
那个刘强龙,天生爱打架,到炊事班三天,和战斗班的老兵打了两架,被揍了还各种不服。
于是我也教训了他,我们从比划拳脚,到菜刀,到擀面杖,到铁锹,最后拿手榴弹当大锤,学裴元庆,他也是完败。
还不服气,就说要比拼刺刀,这玩意他在新兵连确实是第一,可以吹一下牛逼。
于是我拿下了九连配发的人手一把的大刀,他看着挺稀奇,以前在电视剧里见过,大刀对刺刀,真实的没实战过。
那天我让他体验了一下,尤其是拍电影那段日子,我们天天在那研究连里教的破锋八刀,改进后的要比原来的更猛。
我砍的他最后认了怂,这还不算,作为处罚,他以为我会让他跑五公里。
但那都是我当年跑剩下的,谁会罚他这个,我让他站在菜窖顶上朝着有风的方向,迎风唱一百遍连里祖传的那首歌:
点燃了一柱香,一碗酒摔在地。背上大刀出了村,老子要抗日去。头顶着一块天,脚下是中国地。小鬼子要想来抢夺,就跟他干到底。怀里没有粮啊,长城上杀声急。没有枪来没有炮,老子们拿命抵。阵地上铁在烧,任忠魂家乡聚。兄弟们一起手拉手,给老娘磕头去。劝老娘莫悲伤,劝妻儿别哭泣,十八年后再回来,还是好样滴!
这小子唱完一百遍,嗓子已经沙哑,然后一副烟腔的问我“班长,行不?”
“可以了,去喝碗热米粥吧”我告诉他
他不喝,然后吃了一肚子风,半夜肚子疼半宿,还没有药,我也没让人给他冲鸡蛋水,折腾到第二天一早,开始蹿稀。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服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论打人我不一定没本事,论治人,那是有传统的,当年老马他们的招术我已经发扬光大了。
事后,这小子开始对我的刀术有些好奇,老实讲他没来九连前,知道九连原来叫大刀三连,也知道这个连队为了传承老一辈精神,入伍的时候每人一把大刀,训练的时候也是喊杀振天。
可是今天见到实战,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刺,我都没有躲闪的意思,都是迎头上去。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弄不好只能同归于尽,所以逼着他变招,然后就被我砍了。
我告诉他,这是九连大刀的诀窍,叫“刀前无敌手,刀后一换一”
不要抱着侥幸,拼命的时候,一命换一命最划算,如果敌人死了,自己没死,那就赚了。
刘强龙深以为然,开始没事琢磨自己的那把刀,为了锻炼他,炊事班所有的柴都由他来劈,什么时候一斧定江山,什么时候合格。
最后一个老姑娘,我就比较愁了,就算是平时叫他过来的时候,他跑起来都像个女孩子,我真不明白选兵的时候是怎么选的。
也许有什么潜规则,否则这样的怎么能跑到作战部队呢?
后来一想,也成立,因为人家新兵营后是要分到通讯连到团部总机班的,结果这种没有战斗连队要的家伙,被刀疤当宝一样接了回来,把人家通信连长乐够呛,为此还请了他和李英明一顿饭,外加两瓶烧刀子。
就这样,全团头等难题,落我头上了。
我就是因为他才诈尸的
第一次,我在睡觉,总觉得有什么猫在叫,而且听起来那个声音,让人觉得想尿尿,然后四处寻找,要是真有只猫就好了。
结果发现他在唱歌,小声的,细细的,没有一句在调上,而且自己还很陶醉。
好吧!这一点我觉得还可以忍忍,然后是摘菜,那种穿针引线、飞花摘叶的手法,曼妙至极,就是慢了一点,快开饭了,一盆白菜才摘了几颗。
当时我正在那里调汤汁儿,也算是聚精会神,突然“妈呀”了一声,吓的我一个激灵,班里所有的战友几乎是都跑了进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是菜上有一只毛毛虫,在那里悠闲的蠕动,丝毫没有被他的惊叫声干扰。
他那句:“吓死人家啦”听的我差一点没当场休克。
于是,我只能让他去打扫卫生,心想着这样的女孩儿性格的男生,必定仔细,而且爱干净,打扫卫生准没错的。
结果他确实打扫了卫生,还因此看到各班排的锟儿(小铁碗)有洗不干净的,免费给人家洗干净。
本来这算是好人好事,但是太爱干净,把人家锟儿写的名字都给蹭没了,这就不对了。
整的全连开饭都乱了套,大家都在找自己的锟儿,觉得手里的不大对,后来有的老兵聪明,干脆各种磕碰,留出自己认识的记号。
就这样,九连炊事班一遇到检查的时候,首长都会倒吸一口凉气,惊问我们的饭碗是废品收购站捡回来的吗?
这时我才发现,他居然还有强迫症,把我所有炊事班的抹布,无论用来干嘛的,必须统一摆在一起,横平竖直才好,弄的我每次拿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最要命的,是他趁我们不在,去后勤基地领给养的时候,自己在班里开始大扫除,这也算是好事儿。可是偏不巧,扫出来一只老鼠,不出意外的“妈呀”了一声,然后开始和老鼠斗争,打鼠棒法上下翻飞,直接把老鼠整急眼了,不知怎么的跳到了我们的水池里,淹死了。
这下好了,炊事班没有水,全连又有一顿饭没着落,只能跑人家炊事班拿着大锅打水,对付一顿。
而那顿饭,还被刘强龙给烧糊了,外加串了烟。
这回佛祖来了都免谈,不仅我要疯了,李英明和刀疤肠子也悔青了,他俩相互指责对方出的馊主义,最后集体来找我谈话,研究一下怎么解决现状问题。
团长肯定不退货,团里也没有半个月包退的服务习惯。
自己的坑,只能自己填。
他们知道,如果我不想办法改变这三个货,那么全连就得哗变了。
打死他们仨是小,外带上我也没准儿。
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也必须要把他们训练出来,这不是命令,是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