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听了那些闲言碎语,听阿城的母亲亲口承认,鋆之真的很难再坚守自己的想法,甚至下意识就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男人明明都要订婚了,竟然还对他说喜欢他。 这算不算是欺骗他的感情?
如果男人明明白白跟他说——说对他没有动真感情,说自己还是会订婚、会结婚生子的,说自己做那些最终目的不过就是为了睡他。
那即便是看在男人救了他那么多次的份上,他也可能是会纠结后就答应的。
不过男人却偏偏要装出很喜欢他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本以为的真心,其实都是虚情假意。
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他想从男人口里得到答案。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骗他啊!
可偏偏就没有那个机会了,因为突然有工作人员冒出来提醒说——晚会即将进行最后一步,请各位同去大厅。
男人更是若无其事地说——我们也走吧!
鋆之被迫压下心里的疑惑,没能问出口。
心里更是傻傻地为男人辩解,或许男人也不知情,或许他会拒绝订婚。只不过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却没有一件事如了他的意。
众目睽睽下沈官丞果然就答应了订婚,如男人母亲料想的那样,即便有过一段时间的犹豫,但还是答应下来了。
鋆之自嘲似的笑了,笑他自己傻得可怜,笑他莫名像是第三者。
而他没意识到的是——自己竟然哭了,下意识哭的。
在郁闷心情催促下他毫不犹豫转身跑出了会场,眼泪流得更凶猛了。
但就是到了这一刻,他还在期待——如果男人跑出来追他,拉住他的手跟他解释的话……就好了。
只不过没有!
而沈官丞在看到鋆之流泪的时候,真的是下意识想追出去的,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心在痛,无法否认至今为止他还是心心念念着人儿。
只是他停下了,不是因为酒会上有那么多人看着,不是因为齐霏霏突然出声叫了他,更不是因为方叹懿有些幸灾乐祸地一声提醒。
他只是——想这样做。
他早说过了不会再被人儿那副伪善的面孔影响,不会再轻信人儿的任何话。
不过在那之后还是要追的,做样子,只是要缓一段时间。
可惜等他追出去的时候早瞧不见鋆之的人影了,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当然,他早早派了保镖跟踪。
但紧跟着的消息让他直接失了分寸,保镖竟然把人跟丢了,因为服务生的阻挠。
不用猜他也知道是方叹懿搞的鬼,敢这样明目张胆跟他作对的也就只有这家伙了。
他不管不顾冲到方叹懿跟前拎着对方衣领子就给了人一拳,同时逼问他——人在哪里?
方叹懿自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态度,还故作无知。
沈官丞也只能暂时性地示弱,并用言语体现鋆之对他确实毫无重要性,就是一个他玩腻了的又随时可以丢弃的玩物。
但在方叹懿看来,沈官丞的行为更像是为了让他忽视掉鋆之的重要性,可偏偏又证实了鋆之对沈官丞有多重要,否则何必在他面前演戏。
所以他就等着沈官丞主动妥协了。反正人儿在自己手上,他是一点也不着急提要求。
大概也比较看中这一次的计划,方叹懿竟然还新鲜地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别墅,甚至待在别墅里的时间比以往都涨了一倍,几乎算是抛开工作专守着鋆之了,在别墅里的下人看来就是如此。
貌似他们的主子对这位先生格外在意,也不免往情情爱爱之类的事情上多想。而之后的每一晚方叹懿都准时准点地进那位先生的房间的现象,也更让他们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日常都十分尊重。
鋆之也很意外,这位一看就不太好惹的方少爷居然只是要求他不离开别墅,衣食住行都准备得过于齐全,完全就像是白花钱养着他而已。
甚至还有几分避着他的意思,平时吃饭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时候也基本不主动和他讲话,无聊的时候更是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难道他是什么脏东西吗?
不过鉴于之前在拍卖会被绑架的经历,鋆之还是觉得要更警惕些的。
生怕人在饭菜里下药什么的,他开始时还不敢吃,在方叹懿亲自试吃后才敢动筷。
只是头一天就给他来了一场意外——又是催情之类的东西,反正在他看来与之前拍卖场的那药没太多区别。
他愣是在卫生间的冷水池子里泡了一夜才消停。
而他不知道的是,方叹懿人一直就在他的房间内守着。不!不能算守着,应该说是盯着。人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利用提前在房间内安置的各种微型摄像头和窃听设备查看鋆之的动向,顺带挑些片段转送给沈官丞罢了。
说实话,听着人儿承受不住药效折磨时弄出的动静,方叹懿是有那么几次瞬间想要发泄一下的,只不过他最看中的一点就是人要干净,所以这个人他不可能动。
在拼命咬牙坚持了许久后,在被冷水冻得冰寒彻骨时,在药效下被影响得有些意识混沌、逐渐放松下来的一刻,鋆之也终于是压制不住心底的不甘和怨气了,统统都借着眼泪发泄了出来。
白天因为警惕着方叹懿可以暂时把男人抛弃他的事实忽略,但此时此刻他怎么可能再装作若无其事!?
以致于被药效折磨着都没让鋆之彻底落下泪来,反倒因为想到阿城几乎是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别人而抛弃了他时,想到阿城可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温香暖玉在怀完全不在乎他的安危时,想到自己掉进方叹懿的陷阱孤孤单单一个人,也不知道之后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时,他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不要命似的掉,还没完没了。
虽然从头到尾他只开口说过“阿城!我好想你!”或者“不想一个人”之类的话,其余言语都藏在心里,但光从那张哭得眼泪怎么蹭也蹭不干净的面庞上,也能瞧出人儿到底有多委屈、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