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完仇了,若星。”他哑然道,“以后什么都不用怕了。”
若星蹙眉,轻轻抓过他的手继续上药,声音里却含着几分冷意:“江焉阑,你如果你以后再不顾自己死活,我就……”
他浅浅一笑:“你就如何?”
她悻悻威胁:“再把你关起来,绑起来,变成一个只能依附我的废人。”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他还笑,显得若星这几句威胁就像过家家一样好笑,她气不过,欲起身下马车,江焉阑急忙揽住她:“我知错了,而且今日有你在,我知道,定然死不了,因为你总是会救我的,不是吗?”
若星挑眉瞪他:“万一我没去呢?”
江焉阑用受伤的那只手牵着她的手摇了摇,笑道:“不会的,我是你的人,你不会让我死。”
若星就是见不得他受伤,他已经惯会拿捏若星。
她默然不语,江焉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起身坐起来,从怀中取出绢帕,捧着她的脸,轻轻为她擦拭在火中留下的污渍,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今日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随意对待自己的性命,因为,我的命是你的,只有你让我死,我才有资格死。”
他的声色如同沾染了马车外的雨气,潮湿黏腻,缠着人不放。
良久后,若星被他看得受不住了,偏开脸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江焉阑继续耍无赖:“嗯,决不食言,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能不能原谅我?”
若星假装没听到,拿过他的手继续上药。
蓦地,想到什么,她忽然道:“这几日有一事,或许你当知晓,皇上他……被人下毒了。”
药洒在伤口上沁出痛意,江焉阑阖目依靠在车上:“嗯,继续说。”
若星将皇上味觉错位之事一一叙述了一遍,而后道:“听海兰姑姑说,皇上每日所用补药,是柔妃娘娘在管,而柔妃娘娘,是珩王和长宁公主去世母妃的表妹,这一层关系,或许加深了皇上对珩王的怀疑。”
“不对,珩王虽冷血,可对亲缘仍留有几分情面,不会如此害柔妃。”
江焉阑眼前出现电闪雷鸣,指尖微动。
几个时辰前,珩王差点死在他的箭下,在最后一刻,珩王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江大人乃风骨清正之臣,我不杀江大人,端顼亦会杀,昨日未杀,明日亦杀,安知鸟飞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他的父亲江居尚在朝堂时,从来以天下利益为重,如若查出的是太子谋逆之事,一样会极力反对太子,这样的人,是良臣,却不是忠臣,因为他的忠,只为天下人。
这些年来太子殿下韬光养晦,如今珩王一死,唯一能阻挡他的,只有仍在位的皇上了。
而江焉阑,在利用他的仇恨除掉珩王之后,已然是一步废棋。
“江焉阑?”若星见他许久不说话,以为他又病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江焉阑顺势用带着寒气的面颊蹭了蹭她的手心,只道:“若星,我还有些事,暂且不能回玲珑四司,让马夫在将军府停,再送你回去。”
掌心传来微不可闻的颤抖,若星心念微动。
“不用,我与你一道回将军府。”她咬了咬唇,“为你解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