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念想,大壮在鬼村里忍过了村民们的不解和谩骂,忍过了活人的畏惧或攻击。
可是直到今夜,阴差们的出现,大壮才被告知,原来整个村子的无尽苦难,竟然只是来源于一个人的谎言。
他明明是拿他们取乐。
他们却把他制定的规则当成救命稻草。
村民们的愤怒一瞬间达到顶峰。
可他们没有复仇的机会了。
因为他们坑害的过路人太多,欠下斑斑血债。
鬼村的存在平时有疤脸青年遮掩着,今天挪了位置来抓杜蔓枝,却被阴差发现了!这些怨魂都要被带走。
唯独大壮是一个例外。
原因很简单。
只有他是真的没伤过人。
大壮被疤脸青年签过主仆契,是鬼仆而不是孤魂野鬼,可以不被问罪。
阴差们睁只眼闭只眼,就当今晚没见过他。
这才有了刚才小鬼复仇的冥场面。
……
杜蔓枝拍拍大壮的肩膀。
这样瘦小的双肩,却担负起了比他的村长父亲更重的责任。
“你已经为大家做了很多,大壮,你能一直坚持善念,很厉害。”
大壮一惊,残缺的脑袋迅速从她手边溜走,怕弄脏了她。
“我不厉害,姐姐你才厉害,你能帮我解开约束,不然我一个鬼侍,根本就不能碰主人。”
说到他的主人,杜蔓枝回头看了一眼。
疤脸青年的魂魄被大壮攻击过,很不稳当,呼吸一停就自己飘了出来,被杜蔓枝用勾魂索拴着。
她牵着青年,像遛狗一样走到蛊师身前。
“你很没礼貌。”
她微笑着踢了一下蛊师的小腿,渡过去一丝灵气,让他暂时从阴气侵袭的负面状态里出来。
“什……么?”
蛊师薄唇惨白,抖起来像单薄的纸片。
“我说了,有件重要的事忘记告诉你,你却不问我到底是什么事。”
蛊师牙齿打颤。
他不是害怕,而是长期用自己的血喂养蛊虫,身体太虚了,实在受不了被一前一后两只鬼夹着的阴寒。
疤脸青年的魂魄嗤笑:“废物,刚才不救我,早晚要来陪我!”
大壮一见他说话就想怼:“闭嘴吧骗子!你害死那么多人,下辈子连猪狗都做不成!”
疤脸青年气恼:“死小鬼,你尸骨不全,下辈子都投不了胎!”
大壮毫不畏惧:“你能投,你猪狗不如!”
疤脸青年瞪大了眼还想骂他。
杜蔓枝提了一下勾魂索。
链条声一响,他瞬间不敢吭声了。
蛊师听不见二鬼争吵,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寒气吹得他骨头疼,虚弱地问:“是……什么事……”
杜蔓枝拍拍手:“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你印堂发黑啊。”
蛊师听不懂。
她好心解释道:“我是说……你,快,死,啦。”
她的声音有魔力一般。
一字一句,如同催命符。
蛊师当真觉得全身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心口,麻木里又透着无法描述的疼痛,他呼吸艰难。
似乎是察觉到主人状况不好,他随身携带的各个容器里,数不清的蛊虫拱开盖子,很快就爬满他全身,只给他露出眼睛和鼻孔。
蛊师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