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钦从他爹手里夺过银票,一把塞在詹夫子的包袱里,“夫子 ,您就别和我爹客气了,您以后不在府里,到时候要用钱的地方多着。”
他甚至都觉得他爹给二百两还给少了呢。
“那老夫便不客气了。”詹夫子将银票仔细收好,恭声道。
陈长生与他一同出了府,两个人边走边聊关于学堂方面的事。
“村子里那帮孩子都没读过书,基础弱,夫子您教学的时候多担待些。”
詹夫子捋着胡须笑道,“只要肯用心学习,不怕基础弱,考童生一年考不上那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三年嘛。”
一个村子里的学生肯学习,何其难得。
“夫子,我们村的那帮孩子,其中有些是为了科考而去,但大部分只是想多识几个字,往后就能比寻常的人多一门技能。并非人人都想考、能考秀才。”
詹夫子不在意地朗声道,“无妨,就像陈夫人以前说过的,读书也不是全为了科考嘛,老夫也是一个开明的夫子。”
他对在村里教书这件事内心极为期待。
等二人回到了陈家村,里正早就安排的妥妥的。
村里人并非都像陈长生那般舍得给孩子买笔墨纸砚,也没有那个实力买得起,学习写字就遇到了问题。
不练字那怎么学的会呢?
陈长生让里正通知各家各户,用木板和木条做了个简单的方框,再在板子上铺上一层薄薄的细沙,用木棍儿就能在沙盘上练字。
这方法一出,大受好评,人人都奔向陈家村河边去捞沙了,生怕晚了一步,沙子就让其他人给捞光。
课桌是由村里会木工的人来打的,学堂由会泥工的人来翻新,夫子的住处也打扫收拾干净,有人拿出家里最好的床单,还有人把被褥拿过来垫上,屋子里摆上专门打制的大书桌。
总之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等候着新来的夫子。
待牛车稳稳地停在学堂门口,陈长生开口道,“这里就是陈家村的学堂了,往后还希望詹夫子费心,能提点一二。”
詹夫子看着眼前的学堂,叹了一口气,“提点谈不上,你们陈家村对求学这般用心,相信自有造化。”
就在俩人聊天之时,里正拔腿狂奔来了。
“您就是陈大嫂子请来的夫子吗?请容我介绍一下陈家村学堂的情况。截止今日早上,一共有学子二十二名,最大十八岁,最小四岁。
从本月开始,孩子们读书一个月的束修费暂定四十文钱,一个月可收八百多文,再从村里公账上支出二百文,给夫子您每月一两银钱。当然啦,夫子您的食宿由村里包了,不知能行吗?”
虞夫子摸了一把胡须,不以为意道,“老夫孑然一身,一个人也用不了什么银钱,一两银子绰绰有余了。”
他本就没什么开销,而去梁家之前每月给他的教授费不少,临走时又给了他二百两,这些钱足够他养老了。
里正面上欣喜,恭敬的说道,“住处早已收拾好了,请詹夫子进屋稍作休息。”
夫子果然就是夫子,把银钱看成身外之物,丝毫不嫌弃钱少,着实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