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信芳园,步卿舞带着昱儿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正思索着要不要干脆就此回清风谷算了,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吵杂之声。
“让开,快让开,让开。”
步卿舞赶紧拉着昱儿躲到路旁,抬眼看去,只见两个身穿褐色短衫的健壮男子抬着一具担架快步奔走着,担架上躺着一个年纪稍大同样打扮的男子,只是这男子面如金纸,嘴唇泛白,看来已陷入重度昏迷。
几人走到不远处的一家医馆门前停下来,将病人背了进去,过不多时,却被掌柜给赶了出来。动静一出来,呼啦啦一群人快速向医馆门口聚拢,对于娱乐资源匮乏的年代,一颗小小的石子便能荡出阵阵涟漪,步卿舞牵着昱儿随看热闹的人群一并跟了过去。
“你们是开医馆的,怎么能见死不救。”其中一个男子跟掌柜的争执着,面色通红,显然是气急了,说着作势要往里冲,被两个跑趟的拦了下来。
“见死不救?”那掌柜的一副气乐的表情:“我说两位,你们好好看看,这人虽没死透,却是连进气都有了,神仙都难救回,你们这不明摆着弄个死人找事吗。”
“你看那人脸色,真是黄的瘆人啊。”
“我看着像是死透了。”
“这俩兄弟不是过来讹人的吧。”
人群中东一句西一句议论开来。
“我求你救救我大哥,我大哥没死,他没死。”另一个年纪稍小的男子抱着病人,嗓音沙哑的喊道。
这时,从妙医堂里走出一个白发老者,一身灰色长袍,顿时人群沸腾起来:
“看,快看,岳神医出来了。”
“岳神医来了,不知道这人还有没有救。”
“岳神医可是这妙医堂的金字招牌。”
听到“妙医堂”三个字,步卿舞这才注意到医馆门口悬挂着“妙医堂”的牌匾,牌匾的右下角还有几个小字“邑城总堂”,难道是刘执事说的那个妙医堂。步卿舞向着身边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妙医堂是二十年前开设的,据说是从邕城迁来的。
老话说的真好啊,不是冤家不聚头,我早看妙医堂不顺眼了,此人你们治好且罢,倘若治不好,那就别怪本姑娘砸了你们的招牌去。步卿舞附在昱儿耳边轻声的说了自己的计划,听的昱儿昱儿不住的点头,嘴角弯弯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闪射出小狐狸一般狡猾的亮光。
岳神医站定,先是向着众人做了一辑,人群很快安静下来,接着说道:“各位听我一言,我们妙医堂在邑城屹立二十载,凭的就是治病救人的本事,医者父母心呐,但凡有一线生机,老夫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这位小兄弟生息全无,老夫也无力回天啊。”
“都听到了吧,我们岳神医亲自看过了,不是我们不救,实在是任谁也救不了。”掌柜的转过头来继续说道:“你们兄弟情深确实让人感动,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还请节哀吧。”
“是啊,既然岳神医都这么说了,看来你们兄弟缘分已尽,还是节哀准备后事吧。”人群中开始有人出言劝慰这对兄弟。
掌柜的一挥手,高声说道:“都散了吧,散了吧。”
“慢着。”步卿舞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蹲下身来为病人把了脉,确实脉息全无,随即转身从药箱中抽出一根长约两寸的银针,向着病者侧面的脖颈扎了下去,然后又拿起病者的手腕把了下脉,有一丝微弱的跳动,步卿舞暗暗松了口气,向昱儿投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年纪稍长的褐衫男子看着步卿舞一番动作麻利的做下来,整个人有些发懵,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了步卿舞的小臂,厉声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闻声,刚要离去的岳神医和妙医堂的掌柜停下了脚步,原本要散去的众人又都重新聚拢过来,疑惑的看向步卿舞。
步卿舞没有开口,昱儿脆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为众人解答疑惑,“这都看不出来吗,我娘亲心肠好,不忍心看这位叔叔被大庸医害死。”
人群一阵哗然,听到有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诋毁自己,岳神医气愤不已,率先站出来:“黄毛小儿,信口雌黄,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岳神医一句话立即得到大家的认同,在他们眼里,岳神医行医三十余载,治病救人无数,他们当中就有不少人是被岳神医治好的,风向一下子就转向了妙医堂。
昱儿不急不忙的回道:“娘亲说过,好孩子是不能说谎的,那大叔叔明明活的好好的,你却说谁都救不了他,你自己医术不好救不了也就算了,却叫人准备后事,好好的大活人硬生生要被你害死,这还不算是庸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