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正应声退下。
皇后从偏殿缓缓走出来,扶着咸宁躺回床上,担忧的问道:“皇上想以身作饵?”
咸宁帝眉峰凌厉,狠狠道:“朕是老了,但还没有死。这个位置朕可以让,但他们不能抢,更不能掳走娴妃为胁。”
“他们以为娴妃失踪,朕会气得一蹶不振,未免也太看轻朕了。朕倒要看看他们有何能耐。”
皇后给咸宁帝掖好被角,犹豫道:“皇上将拱卫皇宫的任务交由萧世子,就不怕萧世子已被三皇子或五皇子暗中拉拢,他们里应外合。”
皇后的担心并不多余。
咸宁帝年事已高,这个皇位坐不了几年了。待新皇登基,萧令安还能不能继续做五军营总督是未知。
若他协助其中一位皇子成事,便有从龙之功,待事成便能再登高位。
咸宁帝闻言敛眉轻笑:“婉儿与林破南实为姐妹,却情同母女。婉儿是林破南的软肋,林破南是萧令安的软肋,朕不怕他勾结其他人。”
说着咸宁帝顿了片刻,目光看向远处,低沉着声道:“平西王府世代赤胆忠心,朕就不信萧若谷教出来的儿子会干出弑君谋反的事。”
皇后垂首不语,讪讪一笑。
她的夫君向来会拿捏人心,不然林清婉怎么会从初入宫时的排斥到渐渐爱上他。
张德正将消息传出去没多久,宫中各嫔妃纷纷赶来勤政殿探望,尽数被张德正拦在殿外。
“张公公,皇上怎么了?”
“张公公,皇上好了些吗?”
“……”
嫔妃们七嘴八舌纷纷询问。
张德正垂在袖下的手微微抖动,面色淡定,平静地说:“陛下无碍睡着了,各位娘娘回去吧。”
“那就好,那就好。”
“皇上是天子,有真龙护着,定然无恙。”
“……”
众嫔妃皆松了一口气,嘴里说着安慰语。
唯有惠妃安静地站在旁边一直观察着张德正的细微举动。
她清楚地看到张德正袖下颤抖的手。
皇上是真无碍?还是假无碍?
她必须得进去一探究竟。
她走上前,皱着眉道:“张公公,本宫进去瞧瞧皇上。”
“惠妃娘娘,皇上睡了。”张德正伸开双手拦住惠妃。
惠妃面色一冷,“张公公,你拦本宫?”
后宫中除了皇后,就属惠妃位分最高。
惠妃仗着娘家杜国公府在朝中位高权重,跋扈惯了,向来不将张德正这个内侍总管放在眼中。
“惠妃娘娘……”,张德正怯怯的收回手,欲言又止。
惠妃横了张德正一眼,径直跨过门槛。
没走几步,皇后从对面迎上来,拦住惠妃的去路,“惠妃妹妹止步,皇上歇下了。”
惠妃停下脚步,试探地问道:“皇后娘娘在给皇上侍疾?”
皇后未正面回答,拉着惠妃的手往外走,淡淡道:“惠妃妹妹不用担心,皇上无碍,这几日本宫陪着皇上。”
惠妃闻言,眼睛一亮,心中暗思:“皇后此言是不是说明皇上病得很严重?”
她压着心中窃喜,捂着胸口道:“没事就好,刚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差点吓死臣妾了。”
皇后亲昵地拍了拍惠妃的手,“谣言不可信,望惠妃妹妹帮着本宫规束其他嫔妃,不要偏听偏信。”
“皇后娘娘不必吩咐,这是妹妹理所应当做的。”惠妃诚心应道。
两人走到殿外,惠妃抢先开口,“都散了吧,皇上并无大碍。”
说完,惠妃领着一众嫔妃走下台阶。
皇后望着惠妃走远的背影,眸光幽深,心中喃喃道:“这么多年,你跋扈的日子应该也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