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可是纪府里没有姬荀骓的衣衫。
纪间蕊吩咐侍女道:“让人去韩王府拿,一并告知韩王府和夕拜府,韩王回来了。”
“另外,让夕拜进宫告知太后和陛下,韩王回来了,安然无恙。”
侍女退下后,姬荀骓吃吃笑道:“蕊蕊终于有韩王妃的气势了。你现在不介意在我所有的家人面前,公开和我的关系了?”
纪间蕊给他洗头发,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一时又不知道该从哪件说起。
“你不在的时候,夕拜、大王,还有珍珠都常来看我。我看得出来,你出了事,珍珠很伤心,那种伤心根本不亚于我,可还要强忍着来看我,还带了名贵的牡丹来,让我多看看,改善心情。
孟暗,我是说过,要郎君唯我一人,可我真得不介意珍珠在你身边。
娘子和娘子之间,也未必就是明争和暗斗。”
姬荀骓刚回来,无论和谁都有重要的话要说,可纪间蕊一边给他洗着头发,一边说的却是高氏的事,让他有种他的王妃在和他闲话家常的意味,外面的风风雨雨被挡在了外面,他果然回家了。
“我知道。”姬荀骓道:“从前我和她难得碰面,一碰面我就觉得尴尬。后来她建了牡丹花室,我又觉得愧疚。
如果真纳了她,我把一颗心只放在一人身上,已经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这种习惯我改不过来了,然后我和她客客气气相敬如宾的,我会觉得很累很不适应。
可如果给她自由,放她嫁给别人,又怕她伤心。”
纪间蕊道:“她心里的那个人是你,还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呢。这天下能有几个韩王,一个而已。”
真难得,这样的话竟然能从纪间蕊的口中说出来。一回来,纪间蕊就给他灌蜜糖,从前那些苦,姬荀骓觉得没白吃。
“所以就这么僵持着,我也很惭愧,一个娘子的青春就这么在韩王府的高墙里,无声无息流淌了过去。总之这么头疼无解的事,扔给姬大王去处理吧。反正她有能耐,而且能做姬家的主。我们不妨躲躲清闲。”
纪间蕊:“……”
她想起姬大王的话:我回来了,作为姬家嫡女,我以后不会让二叔一个人担着那样沉重的担子,我会分担的。
原来在姬家,但凡十分难办棘手的事,他们都想扔给姬大王。
“陛下这次是让齐王来审江南道沉船的案子,由大王协同。这些具体的事还是等你回了府,让大王跟你说吧。”
姬荀骓道:“到底是陛下,这两个人选得真好,都是太后可以信任又有能力的人,比太后常用的那几个酷吏好。导致沉船的人一个也不可放过,可也不能把不必要的人牵连进来。”
“嗯。”纪间蕊最后才说起自己的病,“大王说我得了一种……名称太长,我忘了。她说,是一种因为失去至亲而导致得心理创伤。”
姬荀骓默然。
间蕊这么硬气的娘子,会有心理创伤?
不过恐人症就是姬大王归纳出来的,听姬行尘说,姬大王还帮他分析过口不择言的原因,姬大王的这一套既偏又冷,本朝人都没听说过。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人的疾病不仅来自身体,也来自内心。来自内心的往往看不见摸不着。
“具体有什么症状呢?”
“我很怕闪电,最近发展到连光都害怕。
我原本以为,很多人都怕打雷闪电,这很平常。有的人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怕,长大了没变。
大王说不一样,她问了我很多过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