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伸手要把她转过来,要抱她。
但在他触及她的前几秒,差一点点距离的时候,陆相挽终于能转过来。
她来不及说话,先是连连后退,保持和薄时漠的安全距离。
她脑子里突突直跳。
她能感觉自己每一根神经都不对劲,她预感到自己要疯了。
因为她眼前黑白不明,脑子里只有恶心的‘相爱’两字。
薄时漠在看着她。
他眼神里暧昧不明的灯是黄色的。
他要拥抱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陆相挽看一眼他的手,再抬眸看他的眼神。她嗤笑,又嗤笑。
“相爱?”
“我们要怎么相爱?!”
“薄时漠。”
“你的爱不过是占有欲发狂,安全感失切带来的假皮。”
她喘不过气了。
陆相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吼得太大声,像是缺氧了。她脑子里都是自己濒死的一面面。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快速有力的心跳声。
反复的喘息和默念冷静之后。
她没有失控。
“薄时漠,你不是很清楚吗?”
“你施加于我的,这辈子你都还不清。”
“我就像个傻瓜一样,被你骗来骗去。”
“你早就觉得我蠢笨的无可救药了吧。你自以为是地利用我的愚昧无知,自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所以目空一切。”
“所以囚禁我。”
“所以逼婚我。”
“所以,杀我。”
她越发激动,越发喘不上来气,讲话越发停顿得多和久,她颠颠倒倒往后退。
但她毫不犹豫甩开薄时漠试图要来拉她的手。薄时漠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别碰我。”
陆相挽的拳头握紧。
仿佛这样,她全身才能充满力气。
她努力地站直身体,颤抖的腿在长裙下。纵然薄时漠此刻的神情是担忧悲伤的。但陆相挽也只会觉得他虚假,在伪装。
“最恶心的。”
“还是你利用了我作为女性的慈悲心和作为一位母亲爱子的拳拳之心。”
薄时漠没得解释。
陆相挽难过得连心脏都在抽搐。
薄时漠看她的眼神软塌塌的。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陆相挽让他哑口无声。
薄时漠。
无话可说。
陆相挽的目的达成了。
她可以走了。
薄时漠低下头,她转身往前走。
“既然没话说,那就什么都别说,也别拦着我走。”
暗卫给她让路。
但陆相挽走几步就突然停顿下来。
她没转身。
“薄时漠,我问你。”
“凌司如死前怀里的白色东西是什么?”
薄时漠是见她最后一面的人,要是连薄时漠都不知道,恐怕就没人知道了。
“我不知道。”
这是薄时漠的答案。
陆相挽不信他不知道。
“我最后问你一遍。”
“别骗我。”
她转过来。
在灯光底下,她逆着光站着,什么也看不清。是一团有影子的黑影。
“是白色杜鹃花。”
薄时漠从没有送花给第三个女人。
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
“她说,只要我带着白色杜鹃花送给她,她就会把她妈妈的遗书还给我。”
陆相挽没仔细听后面那句解释,因为她立马想到了凌司如要杜鹃花的理由。
她深深看了薄时漠一眼。
还是转身离开。
人和人影越走越远。
最终消失在薄时漠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