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石榴的呼喊,惊动了寒夜与寒明,二人登时飞身上前,眸中皆是慌乱:“发生什么事了?”
“伯伯,血。”就连五岁的婉意也发觉了此刻气氛的不对,小小年纪竟眉头紧锁。
石榴自寒明怀中接过婉意,抬眸瞧着被寒夜输送内力的裴元修,眉宇间皆是愧疚:“是我的错,我不该此时将姑娘的事全都告诉主子,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寒夜没有说话,仍是专心救治着裴元修,如今世人皆知摄政王退隐,可却不知,若他再不辞官,这身子却也熬不过十年。
【咳咳!】
还没等寒明继续追问,裴元修已然悠悠转醒:“寒夜,原来是她!竟然是她!竟然真是她!”
“主子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寒明将怀中的帕子递给裴元修,急着开口,丝毫没发现寒夜也是眼神一震。
“您是说姑娘真的是……是……”寒夜跟在裴元修身边最久,自然明白他心中最牵挂的便是婉娘,其次便是元娘,如今听到他如此说,那便是确认了这婉娘便是曾经生活在府里的元娘!
这种事情说出来,怎么可能有人相信?!!!!
“这又关姑娘什么事?”见寒夜说得含糊,寒明却是更加着急。
此刻的裴元修望着满院飘落的桃花幽幽开口,声线更是颤抖的不行:“李府元娘便是死去的婉娘。她曾真真切切告诉过我,可我……我却没有相信,以至于后面她与婉娘一切的相似之处,我都以为……都以为是她背后之人训练出来的,才致使她一次又一次陷入险境,我……我……这次竟是我将她,将婉娘推开!她该有多么的无助!多么的难过!”
“主子,您是不是糊涂了?世上怎么会有重生一说?姑娘只是与夫人长得相似而已,且她的身世,您不是早就查清了么?”听到此处,寒明也是满面的不可置信。
“她早就告诉过我,她是婉娘,她口中喃喃的宿命二字,便是她今世对我已然失望透顶,所以才会任由疾病肆虐,不肯喝药。”裴元修眼中的泪水终是控制不住徐徐滑落,他抬首望向远处,继续开口,“你不是说不清楚他在寺里看到了什么么?寒夜,你来告诉石榴。”
寒夜将裴元修的身子扶正,眸中也是猩红一片,世上竟真的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虽然夫人的灵位在主子出京时便已带来此处,可原来的数年都供奉在祥云寺的一间禅房里,此事除了寺中住持,和一位叫作了无的僧人知晓,便只有主子和我了。”
“了无?原来是他!”听此一说,石榴也是想起了那个小僧弥,“没错,是他带着姑娘进的禅房,当日,姑娘命我和阿大阿二守在门外,独自与他进去的,出来时,姑娘的面色已然惨白,可却又透露着一丝庆幸!”
“伯伯,饿。”见众人面上都笼罩着阴云,婉意抬手向着裴元修伸去,口中喃喃道,“伯伯,抱!”
裴元修收回万千思绪,接过了软乎乎的婉意,看着怀中女娃儿的笑脸,好似他的痛苦都减弱了不少。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老天爷已然再给了他一次机会,是他深陷在仇恨的泥潭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更是亲手斩断了这一世的情缘,这样的机会决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翌日一早,清晨的阳光依旧如往常一般洒落在院中,似是无事发生。
“主子不见了!”
“夫人和姑娘的牌位也不见了!”
而留在此处的却只有裴元修寥寥的一行字:勿找,勿念!
彼时的裴元修已然踏上了回乡之路,从前是他错了,还好寒夜二人将元娘的尸首好好焚化安葬,今日才有这样唯一可以弥补的机会。
他想将元娘葬在老家,他想要与她安安静静地过余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