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白第一次真真正正度过的发情期终止于第九天。
霍仰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怀里的omega身上没有什么味道了,不再像前几天无穷无尽地散发着引诱alpha的信息素。
他看到岑真白的后颈上全是被标记的伤痕,其中最深的那个,是终生标记留下来的。
岑真白……已经完完全全是他的omega了。
无论他们身处何地何时,这都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
岑真白看起来累坏了,睡得很沉。
露出来的脸和唇上都有好几个吻痕,不用说露在被子外边的肩膀和手臂了,更不用说盖在被子底下的了。
霍仰也是现在才知道,他竟然咬得那么狠。
omega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霍仰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拿来修复膏,一点一点仔细地给岑真白抹上,之后下楼洗漱。
结果一看镜子,也被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深到发紫的牙印,刻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霍仰忽的想起有一次,他弄得太过分,omega受不了了,掉着眼泪,一口咬住他的下巴以表抗议,死活不松嘴。
不知怎么的,霍仰想着想着,嘴角就开始往上扬,摸着下巴对着镜子,笑得像个傻子。
岑真白一觉睡到了下午。
霍仰见他睁着眼睛发呆,先是过来喂了他点营养剂和水,之后便喊他起来吃点东西。
岑真白又闭上了眼,他现在浑身都痛得不行,从头到脚唯一在动的就是心脏。
霍仰还在床边看他。
岑真白渐渐地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雨后青草味和火烧森林味听着是两个极端,但混在一起并不难闻,有点像湿润的木质香,仔细闻,还带着一丝不轻易察觉的烟味和苦味。
他张了张嘴,想说“腰疼,起不来”,却只发出了几个短小的、沙哑的音节,他的嗓子完全失声了。
霍仰又下楼,给他泡了金银花水,“先别说话了,喝一点。”
岑真白艰难地掀起眼皮,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alpha。
霍仰忽然放下杯子,扑过来,亲他。
哪个alpha能顶得住发情期过后的omega直直地盯着自己看!
先别说话,但是可以接吻。
小时候在贫民窟的种种事迹,岑真白没觉得可怜,这时候,他却反生出了一点自己好可怜的念头,推又推不开,说又说不来。
好在亲完后的alpha终于迟钝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把人抱起来,靠着抱枕坐着。
霍仰把金银花水递过来。
岑真白接过,却手一软,差点整杯摔到床上,还好霍仰反应快,连忙扶了下。
他现在手臂酸痛到连半杯水的重量都承受不起了。
岑真白小口小口地喝着金银花水,整个人的状态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矛盾,精神恹恹的———连续八天,不恹也不正常。
但同时,脸色又挺好,嘴唇红得能滴血,像是被好好爱护了。
整整一天,omega连床都下不了,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和每一条经络,一动就疼。
去哪里都要靠alpha抱,上厕所也是。
岑真白闭着眼,企图逃避现实。
霍仰小声道:“羞什么,床都……”
岑真白宁愿哑掉都要骂人:“闭…嘴!”
第十天,岑真白第一次穿上裤子。
霍仰正在喂他的omega喝粥,仔细地吹凉,再送到omega嘴边,“喉咙还疼吗?”
岑真白恹恹地点了下头。
霍仰亲了下他的头顶,“待会再喝点修复剂。”
岑真白问:“那你现在还疼吗?”
霍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岑真白问的是链接断裂症的事。
但他完完全全地忘记了!因为这几天以来,身体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他凑近了一点闻,岑真白配合地释放了点。
霍仰张了张手指,真的没有。
是因为终生标记完成,他潜意识觉得岑真白完完全全属于他了?还是岑真白释放的信息素里混合着他的味道?
岑真白看霍仰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哑着声音道:“到时候再去检查一下吧。”
霍仰又亲了亲岑真白的脸,“好。”
粥一口一口地喝完了,他就给omega按摩放松僵掉的肢体。
然而,最可怜的是,哪怕再累,医生请假也只能请到结束后的第三天。
不过,大家体谅刚过完发 情期的岑医生,尽量调了一下班。
不是他们好人,主要是感觉岑医生再多写一本病历,就能马上晕过去。
医生和护士小声传:“霍上校也太能干了吧!心疼岑医生!”
———
一个月过去。
江嘉能和霍启用了难得的所有年假,回了家。
因为———
三天后,就是霍仰和岑真白的订婚。
霍仰和岑真白也用了难得的所有年假,暂时回霍家住。
两拨人见面之时……
“等等,”江嘉能皱眉,眼神锋利地瞟向两个小辈,审视着,“你俩身上的味……”
霍仰顿住,心虚地不说话。
就连岑真白,都不那么理直气壮了,只淡淡地看自己的脚。
江嘉能绕圈打量这两人,突然一个偷袭,猛地拉下岑真白的后衣领。
果然,霍仰的牙印刻在上边,伤口已经好了,但上边永远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印子。
那是终生标记完成的证据。
她又猛地扯开霍仰的衣领,果然,岑真白的牙印也刻在上边,明显比alpha的小一圈。
霍仰差点被勒死,“妈……”
江嘉能捂着脸,发出无声的尖叫。
江嘉能手劲大,霍仰咳嗽着,却依然勇敢做了个男人,他站出来,将岑真白挡在身后,“妈,是我主动的。”
一个灰败的灵魂从江嘉能的嘴里飘了出来。
岑真白道:“不是的阿姨,是我先提议的。”
灰败的灵魂碎了。
霍启说:“算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恭喜你们。”
江嘉能:“恭…喜……”
这三天,四人开始忙碌了,特别是霍仰和岑真白。
江嘉能定了十四套订婚服,一一上身,要走秀一样地给江嘉能过目。
好在大家审美比较一致,不然选个服装都能争半天,打一场霍仰和江嘉能之间的战役。
不愧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转眼间,就来到了订婚宴当天。
江嘉能猛地推开家门。
霍家的九个佣人,以陈叔为首,全都穿了喜庆的酒红色。
江嘉能穿着一身红色旗袍,腰间刺绣和珍珠镶嵌,她双手叉腰,大声宣布:“今天是霍仰和真白的大喜日子!谁都给我笑起来!”
陈叔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哪知,江嘉能下台阶的时候习惯大步向前走,差点脸着地扑到草坪上去,还好被穿着黑西服的霍启揽住。
她用笑容掩饰尴尬:“哈哈,谢谢霍上将。”
霍启勾着唇:“不客气,江主任。”
而今日的两位主角,也打扮好,从楼上下来。
浅灰色和深灰色的西服,均定制款,袖扣闪着蓝宝石的光芒,胸口处的口袋别着胸花,是铃兰。
江嘉能说,结婚再穿白和黑,霍仰也点头同意。
岑真白和霍启向来没什么意见,那两人说了算。
就连咪咪,脖子上也带着一条黄金项圈。
江嘉能转过身,给了一人一个大红包,霍启也是。
还未等岑真白开口,江嘉能就道:“诶,这可不能拒绝啊,是个好意头!”
岑真白收下,笑了笑,“谢谢阿姨。”
霍家家门前能建一个四百米操场的草坪,被铺了一条长长的红地毯。
外围,两个人高的粉白玫瑰瀑布由高延伸至地上,足足有二十八个,一片粉白海洋。
整个富人区,无人不知今日霍家订婚。
整个景山一号的路灯,上边都挂了一束粉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