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既已乏了,儿臣这就先告退了。明儿个儿臣再来看您。”
“嗯。”
庆元帝的声音很轻,轻到赵垣误以为他已经要睡着了,于是便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
然而,刚走到门口,庆元帝却再次开口了:
“垣儿,若你当真不愿意按父皇的提议去做,执意要给步惊鸿一个发展的空间,那么,待朕走后,你便将张家处理了吧,也算是咱们赵家,还潘黎两家一个公道。”
赵垣的脚步顿了顿,他没想到庆元帝竟然会这么说。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声:
“好,儿臣明白了。”
“朕之所以放纵了张家那么多年,就为了有朝一日,让你有机会拿他们祭刀。
垣儿,你要记住,作为帝王,一定不能太过善良。
你的性子软弱纯善,这些年在京畿府衙,虽然经过了不少磨炼,也沉稳了不少,但是,你骨子的善良至今没变。
若你当真不愿意让步惊鸿入宫,那么,今后,你一定要有掣肘她的能力。
若她重情义,你便对她足够的好,让举国上下都看到你待她恩重如山,此生她若是负了你,负了大庆,便是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她。
若她重财,你便给她机会去贪财,迟早有一日,她吃进去的,都得吐出来。
人一定会有软肋,且她的软肋一定要能被你所看到,若她完美到毫无破绽,那么此人,定不可留。”
赵垣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庆元帝再次下跪:
“儿臣谢父皇教诲。”
“你去吧,朕要休息了。”
“喏!”
赵垣退出了寝殿,在门口正好遇到张妃带着食盒过来探望庆元帝,被福康拦着不让进。
“让开,你这个狗奴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圣上病了那么多天,本宫次次来都被你拦着,今日本宫非要进去看看不可。”
“张妃娘娘,非是老奴不想让娘娘进去,实在是太医院有交代,圣上的龙体欠安,在吃食上尤其讲究。
这些日子以来,圣上每日的膳食,都是太医院特别准备的药膳,可不兴乱吃啊。”
“你!你这狗东西拿着太医院的鸡毛当令箭?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撕了你的嘴。本宫辛辛苦苦准备的东西,怎么在你口中就被说成乱吃了。”
“怎么回事?”
赵垣走了过去,看着两人的眼睛问道。
福康见到赵垣,就像见到了救星,急忙解释道:
“太子殿下,您可要替老奴作证,并非是老奴故意为难娘娘,确实是秦太医亲口交代,圣上近期所有的膳食与点心,都得经由太医院亲自验证,不可私下品尝其他食物。”
“嗯,确有此事,所以,娘娘这好意,孤只能暂且代父皇心领了。另外,父皇已经歇下了,这面,您今日是没法见着了,还请您莫要在此喧哗,以免吵醒了父皇。”
赵垣说完这几句后,便将目光转向福康公公,
“福康公公,找人送娘娘回宫。”
“喏!”
福康连忙应下,转身对身后的几名小太监招了招手。
小太监们看到手势,很快便跑了过来。
“你们几个,立刻送张妃娘娘回宫,切莫耽搁。”
小太监们弯下腰,对着张妃做了个请的动作。
张妃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瞪了福康一眼出气,转身跟着小太监们离开了寝殿。
“看好了,别让任何人进入殿内,若是秦王和晋王找过来,你立即差人去寻我。”
“殿下放心,老奴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