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怀王府外就已候着一行人,为首的是户部侍郎田充。仁宗并没有对李轩寄以太大期望,所以只指派了这么个正四品的官员随他同去。
田充年仅三十,一介寒门子弟,三年乡评均在上等,乃一等茂品,茂品才有资格参加每年殿试,而田充更是夺得了甲等的学才。这样一个难得的人才能做到如今的正四品已实属不易,但如果不是因为他无背景无靠山,又不愿参与党争,不喜应酬,他完全可以走得更远一些。他性格太过耿直,耿直到极点又求仁不得便是彻底的放弃,渐渐地他在官场中学会了韬光养晦,收敛锋芒,能装糊涂的绝不显露自己,以至于成为了皇帝随意打发的人。
林小白打着哈欠出门送李轩,看到这车马阵仗,若换成他人,倒算不得什么,但对他来说也总算是有点王爷威仪了。
田充见李轩出来,躬身行礼,“臣户部侍郎田充,恭迎怀王殿下,一切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程。”
“嗯,有劳田大人了。”李轩说完并未动身,而是转过身目光灼灼看着林小白,细语道:“我会尽快处理完夷择的事情早日回来,这段时间你切记不可闯祸惹事,知道吗?”
林小白是特别想一口答应的,但是思考了一下,对自己也不是很自信,歪着脑袋眨巴眨巴两只大眼睛,近乎商量的口吻说:“我…尽量?”
李轩没了脾气,便故意吓唬她,“若是不听话,待我回来便禁你的足,你也别想再去芙仙楼了。”
林小白立马求饶,“别别别…我保证,肯定老老实实,每日除了芙仙楼哪儿也不去。”
李轩这才满意地点头,随即又想起一件事情让他无法安心。他面露凝重,充满深意地对她说:“严立申的事,我还欠你一个交代。”
“嗯?”林小白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话搞得一脸懵,“这事不是解决了吗,怎么又提他?”
“没有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你可会怪我?”
“我谢你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怪你呢,王爷已经很好了。”她知道他所说的意思,也理解他的处境,更明白他的心意,而她能得他这样的优待哪里还有不知足的道理。再说了,那个姓严的是死是活她都不在乎,只要不用再见到他就很好了,其他的她就没想那么多了。只是林小白头一次发现,这个闷葫芦心思这么细腻。
李轩扫视一圈众人,垂下眼帘,良久,再次看着林小白,像吐出轻绵绵的云雾一般说着:“等我我回来。”
这四个字让林小白心头一颤,又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心想原来这葫芦里还藏了个妖孽啊,笑的样子美极,深情的样子也美极,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追星的时候,果然人长得帅在哪个时空都受用得很。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就回了一声“好”。
李轩嫌马车太慢,为了尽快赶路,所有人都骑马,待他上了马,鹰灵似乎感受到了他凌人的盛气,高扬马蹄,又原地踏了几步,精神十足地甩甩脑袋等待命令。
徒远也跟林小白道别:“小白,照顾好自己,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硕昭跟平儿也互相嘱咐了几句,二人便相继上马。
李轩手一挥,一队人马便向城门方向出发,只听得王府门前的石道上马蹄声由缓变急,渐行渐远,直到连扬起的灰尘终也落下再无半点踪迹。
林小白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回去睡个回笼觉了,一转身,看见平儿依然不舍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噗嗤一下笑出来,“半点影子都没了,还杵在这儿望眼欲穿呢?”
平儿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她甚是忧心地问:“小白,他们会平安回来的对吧?”
林小白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其实刚开始我也挺担心的,不过现在我心里踏实了,我相信他们会一切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