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腊月初七,黄台吉在大本营召集各旗的旗主贝勒,共同商议国政。这次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进攻朝鲜。
在宁远遭遇败仗的几个旗主贝勒,为了洗刷心中的耻辱,纷纷请求出征。不到半个时辰,请战的气氛愈发热烈,黄台吉很是满意地看着众人,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他对所有人说道:“朝鲜屡次对我国犯下罪行,理应受到声讨。然而,此次出征不仅仅是为了讨伐朝鲜。毛文龙驻扎在其海岛上,依仗其势,招揽我方叛民,因此我们必须整军出征。如果能够征服朝鲜,那便顺便一并取之。此次用兵,目的有二。一是剿灭驻扎在朝鲜海岛的毛文龙,二是削弱或者干掉支持毛文龙的朝鲜王庭。”
眼看众人静默无声,且无人出言反对后,黄台吉便任命阿敏为主帅,率济尔哈朗、阿济格、杜度、岳讬、硕讬等诸贝勒统兵出征朝鲜。
天启六年腊月初八,一切准备妥当的阿敏便带着征朝大军拜别黄台吉,顶风踏雪的奔向朝鲜。
为了不让明军捣乱,在阿敏出兵朝鲜的同一天,黄台吉还特意致信辽东巡抚袁崇焕,历数努尔哈赤起兵时的“七大恨”,并提出议和条件,其议和条件:明朝先送黄金10万两、白银100万两、缎100匹、毛青细蓝布1000匹作为议和的诚意。而达成议和后,后金每年送给明朝东珠10颗、貂皮1000张、人参1000斤;明朝送给后金黄金1万两、白银10万两、缎10匹、毛青细蓝布30匹。黄台吉还说,明朝若不答应,就将继续战事,让袁崇焕转达北京。
《清太宗实录》记载,公元1626年9月,老汗王驾崩新汗王上位之际,时任宁远巡抚的袁崇焕委派都司傅有爵、田成及崇尚喇嘛教的李喇嘛等34人的使团前往沈阳吊唁老汗王之丧,并借此贺喜皇太极继位。然而,袁崇焕此番派遣使团出使沈阳并没有得到朝廷授权,而是出于探查建奴动态和试探后金新任大汗是否存在议和的意向。当然,不管袁崇焕议和有啥目的,恰逢当时后金计划出兵李氏朝鲜之际。为了不让明朝出兵援朝,皇太极开心的接受了袁崇焕的议和。如此一来,在这种双方都“各取所需”的环境下,议和之举一拍即合。可惜,双方临时的融洽之举,却是坑惨了毛文龙和朝鲜。
“呼呼,大意了,没想到入夜后,变得更冷了。”东江镇设置在鸭绿江西岸的一座简易两层木质哨所内,一名明军士兵从二楼哨位上换完防,走下楼梯时,双手在胸前搓揉着,试图驱散那刺骨的寒意。他的手指冻得发白,脸颊也被寒风吹得通红,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抗议这无情的严冬。
一楼的哨所内,两名明军正坐在地上,围着一堆燃烧的柴火,火焰在寒风中摇曳,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火焰,似乎在那跳动的火焰中寻找一丝温暖和安慰。火光映照出他们脸上的疲惫与焦虑,仿佛这一切的艰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就在不远处的破床上,一名伍长正沉沉入睡,他的呼噜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似乎在与寒风抗衡,带来一丝微弱的温暖。
“老四,你私藏的烧刀子还有没?给我来一口。”下来的士兵,是个老兵,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期待。他的眼神中透着渴望,仿佛那一口酒能驱散他心头的寒意与疲惫。
“早喝没了,来口热汤吧,刚炖好的野鸡汤。”老四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仿佛在用这简单的食物给予同伴一丝安慰。他从旁边的火堆旁拿起一个带着豁口的瓷碗,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汤面上漂浮着几片野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老兵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多给我盛几块肉。”老兵贪婪地说道,嘴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你在想屁吃,只有鸡架了,鸡肉让伍长送人了。”老四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顺手将盛好汤的瓷碗递给老兵。
“什么人?”就在老兵大口喝汤,享受着这一丝温暖时,哨所顶部的哨塔上传来一声急促的喝喊,打破了这份宁静。老兵的心猛然一沉,他放下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嗖!”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划破了夜空,随即一支快箭如闪电般射出,精准地透胸而入,带倒了哨塔上的明军。那名士兵的惊呼声在空气中回荡,瞬间被刺骨的寒风吞没。
“快!抄家伙!把伍长叫醒!”老兵丢掉手中的瓷碗,一边大喊一边往楼上的哨塔上爬去。
看着老兵顺着梯子爬上了哨所的哨塔,老四急忙摸起树立在墙边的腰刀跟着往哨塔上爬。另一名明军则是急匆匆的跑到正在呼呼大睡的伍长身边,准备叫醒伍长。
哨塔上,看着哨所外正如潮水般涌来的建奴骑兵,老兵眼中充满了决绝。
“是鞑子!”
老兵一边大喊通知同袍,一边捡起掉落在地的弓箭准备攻击,结果刚露头,数支箭便飞了过来。
看着头部中箭倒下的老兵,刚爬上来的老四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彭!”就在这时,哨所外传来檑木撞击围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