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绾心虚地回头瞟着脚下的阶梯,听到裴允之说:“你是灵魂和核心,这些准备都是给你的。”
她脚步顿了顿,嘴角拉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允之哥哥,那待会儿我就不客气了。”
裴允之也笑:“你随意。”
瑞金总经理的办公室内,席德利脸色阴沉地挂了电话。
他跟前跪着的约翰满身血痕,身体因疼痛和害怕而止不住的战栗。
紧接着又是猛地一脚朝他的头部踹了过来,约翰倒在地毯上,额角血流不止,席德利的怒吼不停往他耳朵里钻。
“废物!布兰奇没解决还把老不死的惊动了,裴行舟那边也没有一个好消息!这就是你给我办的好事!现在,MIX那继承人气势汹汹地要人来了!真他妈废物!”
席德利的狂躁不断上涌,他紧了紧拳头,又开始新一轮疯狂地施虐,直到地上血肉模糊的脸再没了呼吸。
甩甩手上的血迹,席德利啐了一口:“真他妈晦气!”
一旁的手下见怪不怪地将约翰的尸体用沾了血的地毯裹上装箱,直接当做总经理室的废弃家具运了出去。
席德利走进内间简单的收拾一番,换上一身新的定制西服往外走去。
极富格调的庄园内,道尔顿家的主事人盯着屏幕上儒雅的东方人客气的笑着:“荣先生,恕我冒昧的问一句,SI集团似乎跟您关系很不错?”
“他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荣修明的镜片泛着森寒的光,“尤其近日,帮了我不少忙。”
老道尔顿脸上的褶皱颤了颤,他拉起牵强的笑容:“不愧是与人为善荣先生,谁都会卖您几分面子……”
“讲到与人为善……”荣修明抿了口茶,转移了话题,“小女可不像我。她爱胡闹,家里也骄纵。我也保不准她今天要给您添什么大麻烦,只好先请道尔顿先生也卖我几分薄面了。”
老道尔顿气得想骂人,却只能憋着气扬起笑脸好好应对一脸矜贵的荣修明:“这是肯定的,令千金可以把芝加哥当自己家,随她高兴,我给令千金兜底。”
“有劳了。”荣修明隔空向他举了举手中的茶杯,客气道:“道尔顿先生,欢迎来寒舍品茶。”
“有机会一定专程来拜访。”
视频挂断,老道尔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看来这些年是我太纵容席德利了……”
一旁静候的管家躬身问道:“那这次您不打算插手吗?是想让席德利先生吃点苦头,长长教训?”
“这次恐怕不是长长教训这么简单了……”
管家为他沏上一壶红茶:“那您怎么打算的呢?”
道尔顿沉默了许久,耷拉的眼皮下是藏不住的狠厉:“不过是个不成器的野种罢了,道尔顿家族不差这么一个人,及时止损才是上策。”
“那布兰奇先生呢?”
一声长叹之后,道尔顿有些惋惜。
“他那身体已经不堪大用了……况且那位带着怒火而来的小公主也不会放过他。席德利和他,大概没有一个人能跑得掉……在医院时,我从席德利手下保住他一命算是还了早年的救命之恩了。后面的,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管家退到一旁,也跟着叹息:“布兰奇先生确实可惜了……”
见到老道尔顿不好的脸色,管家及时收住话题,静默不语。
席德利带着一身烦躁来到酒店,站在包厢前,他缓了几个呼吸,挂上得体的笑容迈步走了进去,目光触及主位上那张美丽的东方面孔,他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自动忽略了她身边看起来苍白瘦弱的男人,席德利径直来到阮绾身前,十分绅士地朝她行了一个屈膝礼。
“美丽的阮小姐,请原谅我的失礼,让您久等了。”
阮绾抬了抬下巴:“坐。”
未等席德利起身,阮绾近旁的黑衣人一左一右押着席德利将他按到了阮绾对面的位置上。
席德利带来的人刚做出第一个动作就被卸了武器,制服在地上。
席德利收起了虚伪的笑容,幽绿的眼睛盯着阮绾:“阮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阮绾掀起笑容:“我应该要请席德利先生原谅我的无礼才是。”
“阮小姐,如果您是想要布兰奇的话,我可以将他交给您,任您处置,我们不需要这么粗暴的解决方法。”
“可我想要的不止布兰奇。”
她收起笑容,身后的老金掏出消音枪,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席德利。
席德利咽了咽口水,绿色的瞳孔震颤起来,这继承人的胡闹程度着实远超他的想象。
他稳住心神,开始试探阮绾:“不知道您还想要些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阮绾轻轻转动着手边的餐勺,“比如,席德利先生可以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我未婚夫飞机上动手脚,以及怎么动的手脚,还有他现在人在哪里?”
席德利瞳孔一瞬猛缩,他稳住声线,诚恳的看着阮绾:“阮小姐,我想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蓄意谋害您未婚夫的是布……”
席德利没说完的话噎在了喉头,因为阮绾直接拿过老金手上的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席德利先生,我的耐心不是很好,您多担待下。”
亲眼目睹一切的裴允之表情淡定,仿佛阮绾拿的只是没有任何危险的玩具枪而已。
他嘴角微勾,懒散地倚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阮绾,不作任何打扰。
坐在他下首的爱德华绿眸里泛起惊诧的情绪,凑到裴允之耳边悄悄赞叹:“小公主真的成长了啊……了不起……”
裴允之抬了抬眉毛,连一个音节都懒得回应爱德华。
席德利眼神扫过一张张神色淡定的脸,咬咬牙,脑中权衡了一瞬,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说法:“是您的未婚夫给他下毒在先!布兰奇的手下气不过才擅自在二公子的飞机上……”
子弹擦着席德利的耳尖飞速掠过,深深射进他身后的墙壁。
黏稠的血液顺着耳廓从耳垂滴落,席德利呆在了原地。
阮绾把枪扔在桌上,甩了甩因为后坐力而发麻的手,朝席德利笑道:“都跟您说了,我耐心不好,现在能好好说话了么?”
席德利不可置信地看着阮绾,朝她低吼:“你疯了吗?!这是芝加哥!不是你们景城!你敢在这里动我,你还走得出这座城市吗?!道尔顿家族是不会……”
阮绾表情染了些烦躁,拿起手枪连瞄准都懒得做,直接扣动了扳机。
子弹命中席德利的左臂,他未说完的话变成了痛苦的嚎叫。
“哇哦!”爱德华用手肘顶了顶裴允之,悄悄在他耳边吹起了口哨。
裴允之看着表情冷厉的阮绾,垂头轻笑起来。
席德利是全场唯一一个表情难看的人。
他额间布满了冷汗,冷绿的瞳孔充血严重,他再看向阮绾时,眼神十分忌惮。
阮绾再次举起枪,她半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晃着黑漆漆的枪口:“席德利先生,忘记告诉你了,我没学过射击。所以,这准度,我不敢保证……”
死亡的恐惧瞬间席卷席德利全身,他绷紧神经盯着阮绾,脑中还剩下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眉心,阮绾眼眸半闭,食指扣紧扳机,红唇翕合:“Bang!”
刹那间,席德利脑中最后那根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