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人同陆虞侯走在前面,其余的官员紧随其后。苏州知府赵庭之故意放慢脚步,压着一心想往前凑的薛知涛,低声问道:“本府给你的信,你没看吗?这么长的时间,你就给柳青安排了一个副都头?本府的话在你这里不好使吗?”
赵庭之见薛知涛一脸的懵逼,心道:到这时候还给我装糊涂。只见赵庭之冷哼一声,说道:“好了,过去之事本官不与你计较。这次巡检过后,上面如果让报有功人员的名字,记得把柳青报上去。”
“啊哦是下官谨记,赵大人放心。”薛知涛连连躬身答道。
赵庭之的话弄得薛知涛一脸雾水,云里雾里。原来,赵庭之并不知道,当初,他写给薛知涛的那封书信早在柳青和方怡落入水中之时已经被毁了。赵庭之交代完后,阔步向前去了,弄得薛知涛一阵紧张。
薛知涛身为钰山大营指挥使,他个人的升降虽然归两浙路安抚使司管,但钰山大营属于厢军,厢军除长官任免外的一切事物均归地方州府管。故而,苏州府的赵大人自然也是他的上官。他自认为一切都做得十分的完美,没想到大功告成之时,地方的上官却因柳青而对他不满。薛知涛略一顿足,望了一眼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柳青,心道:没想到这小子竟同知府大人认识,而且,从知府大人的口气看,他应该同知府大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这小子神秘兮兮的,处事一向让人琢磨不透,巡检的事过去后,看来还得好好地摸一摸他的底。
薛知涛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快步追着众大人的脚步而去。
柳青在钰山大营中的官职最低,只是一个副都头。所以,他只能走在这队干部队伍的最后面。听说殿帅府来的这位陆虞侯姓陆名谦,柳青便在心中反复琢磨起来:陆谦陆谦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感觉非常的熟悉,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应该是在后世的哪个影视作品中听到过。只不过,他一向不爱看电影也不爱看电视剧,所以,他也记不清具体是在哪儿听到过。
柳青想看看这位陆虞侯的样貌,却因官职太低,近不得前,只能远远的眺望一个背影。
此时,众位官员均已在高台之上落座。安抚使叶大人向坐在主位的陆虞侯躬身一礼,说道:“陆大人,演武场上的将士们都已准备就绪,阵列操演可否开始。”
陆虞侯在主位端坐之后,在台下之时的谦恭全都一扫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威压。他代殿帅府高太尉前来巡检江南兵马,在众将土面前,他自然就是高太尉,那种朝中重臣的威仪必须表露出来。
只见陆虞侯遥望远方,朗声说道:“开始!”
站在高台之上的薛知涛见陆虞侯发出将令,便往台前一站,高高举起手中的令旗,奋力一挥。
台下众军士见高台之上令旗挥舞,齐刷刷地单膝跪地,齐声说道:“参见陆虞侯,陆大人一路辛苦。”
众将士于两日前突击训练的这一个见面礼,自然令高台之上的陆虞侯心中美滋滋的,满满的存在感。
不过,站在高在下面的柳青却并没有被眼前整齐划一,颇俱气势的见面礼所吸引。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高台之上,手拿令旗,指挥众人的薛知涛。柳青的心中不禁一阵好笑,心道: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想到钰山大营的一把手,指挥使薛大人到了众上官的面前,竟然沦落成一个抡令旗的大头兵了。
柳青的官职小的可怜,像他这样的低级军官,是没有资格上高台的,只能站在台下,同一班手执长枪,全副武装站岗值守的军士一起观看阵列操演。
演武场上的众将士见礼过后,一齐起身,一阵甲页铿锵。只见每一位军士都身着铁甲,穿着褐色的战袍,有的手执大刀,有的手握长枪,有的则弯弓在手。一阵清风拂过,吹得众将士头顶盔缨迎风飘扬,吹得众人身上的战袍猎猎作响。
只见薛知涛在高台之上将令旗一展,下面演武场上的五百名军士随令而动,立刻四散开来。一阵跑动之下,只听身上的盔甲发出“哗哗”声响,如松涛怒吼,如惊涛拍岸。军士们有的向东,有的向西,有的向南,有的向北。或橫成一排齐头并进,或纵成一列迤逦而行。行进过程中,刀光闪烁,枪缨飞扬,奔跑之中,不时变幻着各种队形,或由圆变方,或由直成弯,或外圆内方,或先聚后散。
高台之上的安抚使叶大人不时地转身插话,向端坐中央的陆虞侯介绍道:“陆大人请看,这个叫金锁阵嗯这个叫长蛇阵这个叫拒马阵这个叫哦这个厉害,是八卦阵。”
听着叶大人介绍下面阵形的变化情况,陆虞侯不时地点头,见上官满意,安抚使叶大人侃侃而谈,说的吐沫星子乱溅。
五百名军士演练阵列结束之后,钰山大营的车马列队驶入演武场,前后相依,战马嘶鸣,车轮滚滚,绕场三圈。每一辆马车之上遍插彩旗,队伍行进之时,甚是庄严威武。
一切结束,陆虞侯从主座之上起身,站在高台之上,望着下面整齐的队伍,面带笑容地说道:“好,非常好。军容威武,阵列齐整,将我大宋军队的威仪尽显无疑。看来叶大人还有诸位大人果然是统军有力、治军有方啊。本官回去之后,定会向太尉大人据实回奏。”
见上官夸赞,叶大人还有高台之上诸位官员同时躬身一礼,说道:“谢陆大人。”
此时,站在高台之下的柳青顾不上理会高台之上的众位上官围在一起瞎几把的吧些什么。他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演武场上那队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车马队伍,心道:我得想法子把这队车马弄到手,到时候,想运点儿私货,那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