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府衙虽也是三进三出的院子,但房小屋小院子更小。远远望去,就是三排民宅。
前面的一座面积稍大的房屋正是定州府知州大老爷升堂断案的地方。此时,定州府知州大人蔡京蔡大人正端坐在公案之后,抬头仰望屋顶,屋顶之上,不时有断断续续的雨珠洒落下来,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桌案之上,有的落在桌案后的屏风上,有的则直接掉落在蔡大人的脑门儿上,弄得雨水沿着他白净的面颊滑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蔡大人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正在那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呢。
蔡京拭了一把额头的雨水,看着从外面匆匆忙忙回来的陈师爷,问道:“陈师爷,我让你找的泥瓦匠人可曾找来,如果来了,快让他们上去,把房顶好好地修一修,这里可是府衙大堂,漏成这样,让本官如何升堂断案。”
陈师爷同样拭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老爷,我按您的吩咐是准备出去找匠人去了,可刚走到大门口,就被府里的刘主薄给拦住了,刘主簿说,现在府库里的钱除了刚刚够买几天菜以外,一个大子儿也没有。如果现在找匠人回来,只有咱们自掏腰包出工钱了。”
“什么?让本官自掏腰包给府衙大堂修房项?真是岂有此理。”蔡京怒道。
转念一想,刘主簿既有此说,想来也是实情,于是蔡京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该咋办,瞧这大堂破的,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外面纵然雨停了,里面也得淅淅沥沥下一阵子,渗一渗房顶的水。就这环境,让本官如何升堂断案?陈师爷,你可有什么法子?”
“有,蔡大人,老朽想了个简单有效的法子,你看”说着,陈师爷在蔡京的头顶之上撑了一把油纸伞,然后说道:“老爷,今后您升堂问案,如果下雨,老朽就把它撑开,我站到您的身后为您撑着。”
蔡京看了看头顶的油纸伞,无奈地呵呵笑道:“老爷我升堂问案,头顶上撑一把油纸伞,这叫什么事儿嘛!定州也太穷了,江南富遮之地,莫说一个县城,就是一个乡,一个镇,甚至一个村都比这里不知要富多少倍。江南村镇里的一个里正,都有人给好处巴结。本官可是一州的知州,可是这儿的人,哎,莫说给本官送些东西了,只要能不找本官要,本官就心满意足了。”
正说着,府衙里的几个衙役走上堂来,将手中的水火棍往地上一掼,就地盘腿坐在地上,一个个脸色沉重,其中一个说道:“蔡大人,自打您到这儿后,弟兄们的饷银可是有两三个月没发了。前任知州李大人就欠了我们一年多的饷银,说新任知州大人一到,就全给我们发了。可蔡大人您到这儿也好几个月了,一个铜板我们也没见着啊。”
另一名坐在地上的衙役正在发牢骚的时候,陈师爷俯身于蔡京耳旁,小声说道:“蔡大人,老朽打听清楚了,这些衙役的饷银河北西路的转运司并没有拖欠,而是及时地拨下来了,只不过,这笔银子让前任李大人挪去,孝敬上官,谋自己的前程去了。前任李大人说,新任知州大人一到就发饷银,纯粹是骗人的话,这是在拿屎盆子往您的身上扣啊。”
“什么?这个李大人,胆子也太大了。本官要将这件事上奏朝廷,让官家罢了他的官。”蔡京气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