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观东垮院的一间厢房之中,小道人端坐在道君相前,盘膝而坐。
在他的身旁燃着几个香炉,青烟袅袅,缕缕而上,不多时,整个屋子就笼罩在一片烟霭朦胧之中。
小道人头戴道冠,身披道袍,手执拂尘,后背宝剑,打着绑腿,脚踏布靴,精精干干一身标准的道士打扮。
此时,房门已开,前来进香祈福的蔡京等三人先后进来,见房中仙气缭绕,如同仙境,心想:这位道长虽然年轻,但颇有修为,一定是一位颇有修为的得道高士。
蔡京上前,躬身一礼,说道:“见过仙人,老夫有礼了。”
小道人缓缓睁开双目,说道:“蔡大人不必客气,请坐。”
小道人一开口,更令蔡京吃惊,心道此人果然道法高深,尚未介绍便知我的姓氏,还知我是官身。今日在高士面前,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其实,蔡京并不知道,他们上山之时说的话大部分已被小道人偷听去,知道他是个当官儿的。蔡京三人在三清宝殿上完香后,又为道观捐了一百两的香火钱。一百两并不算小数,殿中的小道童自然要请来客留下姓名。当时潜伏在殿后的小道人趁蔡京三人出殿之后,立刻进去,得知了对方的尊姓大名,然后飞也似地抄近路跑回厢房之中,好整以暇,专待贵客临门。
在小道人面前三尺远的地方,一前两后摆放着三个蒲团,蔡京、蔡悠还有陈师爷一前两后,分别坐下。
小道人见三人坐定,便呵呵笑道:“蔡大人此次专程来隆兴观进香,可是为仕途前程而来。”
蔡京一听大喜,说道:“高士果然道法高深,快人快语,一语就道破了在下此来的目的。现在,老夫坐困愁城,还望高士为我指点迷津。”
小道人呵呵笑道:“贫道才疏学浅,高士自不敢称,不过,为你破一破眼前的困局,贫道还是有些把握的。贫道知前知后,请施主说出生辰八字我先为你占上一卦,先算算你的过去,施主且听听准与不准。然后,再说今后之事。”
得知了对方的生辰八字,小道人立刻手掐兰花,口中振振有词,娓娓道来,完全给人一种莫测高深之感。然后,小道人将占卜用的龟壳还有铜钱等等在手中掂来倒去,变幻出无数的花样。一番故弄玄虚之后,小道人将那日在山路之上偷听到的话略作整理,然后说道:“施主,你原在那东京汴梁做大官,后遭遇挫折,被谪到了杭州洞霄宫,后又在苏州机缘巧合,将自己的一番心意上表御前,当今万岁遂令大人来此做官,对吧。不知贫道算得可准?”
小道人说完,对面的三人无不惊讶,连连点头。陈管家说道:“这真是神了,您真是活神仙啊。”
蔡悠也说道:“真是,就如亲眼所见一样,真是神了。”
听两人如此说,小道人在心中为自己的忽悠本事叫了个好,心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要沉住气,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小道人遂又装起深沉来,闭上双目,盘腿端坐,竟似忽略了眼前三人似的。
蔡京三人正为对方的道法高深而惊奇不已之时,不料,眼前的高士再次盘腿打坐,闭目养神起来,弄得房中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小道人这是从师父那里新学的欲擒故纵之计,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先给对方亮一手,让对方觉得自己道法深厚,深不可测,然后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让对方对自己更加的顶礼膜拜。
蔡京见对方又打坐起来,正想要问将来之事,没想到对方闭目打坐,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稍等了片刻,见对方还是那副样子,完全没有答理自己的意思,蔡京轻声问道:“大师大师今后之事,大师可否为我算上一算”
小道人依旧双目紧闭,完全不理会对方在说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蔡京接着问道:“大师,可否能为在下指点迷津。”
小道人依旧打坐原地,对蔡京的话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