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倒弄得蔡京颇为尴尬,对方越是这样,越让他觉得对方道法高深,深不可测。
蔡京再次奓着胆子说道:“在下现今进退维谷,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见对方依旧没有答复,坐在蔡京身后的蔡悠说道:“父亲,大师一定是元神出壳,外出云游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们还是走吧,改日再来。”
听对方要走,小道人立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说道:“若要算得准,每次都要耗费我许多真气。贫道刚刚打坐,将体内真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将缺失的真气补回来了,现在,不打紧了。”
蔡京遂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小道人摇头道:“今后之事乃属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如若轻泄,就不仅仅是损耗体内真气之事了,就是贫道的阳寿恐怕都得折损一些,需要大量丹药才能补回,所以,今后之事不能轻易占卜啊。”
蔡悠常年替父亲在外上下打点,疏通关系,所以,小道人有此一说,蔡悠立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立刻抽出一张银票放在了小道人的面前,说道:“大师,这是五百两见票即兑的银票,请您笑纳,就当您用来炼丹补养身体的费用吧。家父所托之事,还请大师多多费心。”
蔡悠的举动同样提醒了他的父亲,是啊,在外面的地摊之上请人算卦都得给钱,何况是在隆兴观中请得道高人给算仕途前程的大事。蔡京又将那张银票往小道人身前推了推,说道:“大师,您就收下吧。”
小道人叹了口气,说道:“念在你们一片赤诚之心,贫道就破次例吧。”接着,小道人顺手拿起了那张银票,揣进了袖中。
小道人先为蔡京看面相,后又看手相,接着抽签,摇卦,占卜,烧符问卦,总之给蔡京来了一个全方位套餐式的算卦服务。
一番装神弄鬼,神乎其神地折腾下来,小道人作了一个收法归气的姿态,然后慢慢地说道:“今后之事我已尽知。蔡大人不仅能重返朝廷,而且会掌中央机枢之地几十年,官拜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小道人一边说一边想:我先给对方吹个大的,然后再慢慢收网。
一听小道人如此说,蔡京等人立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喜上眉梢,欢心不已,刚要问何时能起复回京的话,不料被小道人一桶凉水浇上了头。
只听小道人接着说道:“不过,施主命中有一道坎儿,如果能过去,将来飞黄腾达自不必说,如果过不去,可能就此一蹶不振,流落民间,解甲归田亦有可能。”
小道人此话一说,房中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蔡京赶紧问道:“高士可有法子帮我过了眼下的这道坎儿吗?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这个嘛,唉,天机,天机不可泄漏。”小道人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心道:刚才那个年轻公子一出手就是五百两,眼前的这三人一看就是阔主儿,不趁机再敲他们一笔更待何时。
果然,蔡悠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灰布袋子,说道:“大师,这次出门出得急,身上银两带得不多,还有近百两散碎银子,请您笑纳。”
小道人一见,不禁心喜,心道:转眼又得银百两,差不多了。
于是小道人说道:“施主,你上次擢升,全赖在苏州的际遇,所以,苏州是您的运兴之地,您应广结善缘,厚积福缘,定然就会冲消灾妄。”
“大师,如何才能广结善缘,厚积福缘呢?”蔡悠问道。
“这个嘛。你在苏州城的西面修建一座道观,自然就能广结善缘,厚积福缘了。到时,自然可以冲淡一切无妄之灾,保你顺利度过眼前的难关,顺利过坎。”
“哦。”蔡京听后略有所悟,起身躬身一礼,说道:“谢大师指点迷津。”
然后,蔡京转身对身后的蔡悠还有陈师爷说道:“咱们抽个时间,再回趟苏州。找到知府赵大人还有青儿他们,想法子筹些银子,立即着手修建一座道观。”
小道人听了蔡京的话,立时一个激灵,心道:我靠,师父刚刚教我,先给别人许个美好的愿望,然后再给他设道坎,让他去做一件不好做成或者根本就不可能做成的事儿。我给他设的坎儿够高的了,让他去建一座道观。建道观那是一件说话就成的事吗?那得多少银子?原本想,如果他建不成道观,那我对他说的将来把持朝政几十年,官拜国师的话纵然一星半点也实现不了,那也怪不了我。可他说建道观就要去建,似乎建道观对他来说不是件多么难的事情。如果人家费了老鼻子劲儿把道观建成了,而我给他许的那些光明前途他一件都实现不了,那能和我善罢甘休吗?难道,我还得被砸场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