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昕匆匆下车,朝奚望的办公室走去。公司里面有些人是认识常一昕的,便朝她打招呼。常一昕随便逮住一个女孩问:“奚望在办公室吗?”女孩点了点头,常一昕便朝奚望办公室跑过去,“嘭”一下推开门。奚望抬头,只见常一昕火急火燎的模样,有些生气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火急火燎的性子,进办公室要敲门,这是礼貌......”奚望话音未落,常一昕“啪”的一声合上门,声音大得直震耳膜,奚望还没来得及生气,“怦怦......”巨大的敲门声急冲冲地响起,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哐”的一声门又打开,常一昕闪进来,“嘭”的一声,又将门合上,她小跑到奚望的办公桌前,喘着问:“这下符合要求了吧?”奚望不知道她的这些不礼貌的行为符合了哪条要求,只是哭笑不得地瞪着她。
常一昕掏出大衣里的玉坠放到奚望面前。奚望问:“你把玉坠拿过来做什么?”奚望记得这是常一昕的玉坠,她小的时候掉过一次,那次是他陪着她找回来的。常一昕激动地凑到奚望的跟前,温热的呼吸直怼奚望脸上的汗毛,奚望吓了一跳,正想躲,又不想躲。常一昕根本没注意到奚望的纠结表情,她语气激动地说:“这块玉佩是我妈妈的,你昨晚看到那个人是男是女?”奚望不自然地挪了挪位置,对常一昕说:“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坐好。”他边说边指着一旁的位置。
常一昕走到一旁坐下,激动地说:“即便他们都说我妈妈死了,葬在陵园里,可是我总觉得我妈妈没有死,我觉得我妈妈活着。”奚望看着常一昕激动得脸颊潮红的样子,心里突然想起,这十年,常一昕几乎没去过陵园看望她母亲的坟墓。常一昕又说:“我妈妈肯定是生气我爸爸娶了你姐姐,所以才不回来的。”奚望没有说话,常一昕接着说:“我要去找我妈妈。奚望,你说我从哪里开始找?”奚望说:“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办?”常一昕激动地说:“当然是跟我妈妈生活在一起。”奚望问:“常家的一切,你都不要了?”常一昕看着奚望说:“你不是说我让你姐姐和我爷爷奶奶爸爸的关系都不好吗?我跟我妈妈在一起,我妈妈肯定不会嫌弃我,我还是可以经常回来看望我爷爷和奶奶的,我爸爸有你姐姐和笑笑,他们自然不会想我,我离开了,大家都过得好好的,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奚望看着欢喜雀跃的常一昕,心有些疼,他说:“没有人嫌弃你。”
常一昕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还在激动地说:“奚望,快告诉我,你昨晚看到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是不是我妈妈?”奚望迟疑一下,说:“我没有看清。”常一昕笑容渐渐消失,低下头看着玉坠。奚望看到她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掉落在膝上。
奚望叹了一口气,常一昕就是他的克星。奚望坐到常一昕的身旁,递给她一张纸巾。常一昕没有接,只是眼泪巴巴地看着他。奚望拿着纸擦着他脸上的泪,他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给她擦眼泪。常一昕边哭边说:“我找到我妈妈以后,我也会回来看你的。”奚望皱了皱眉头,多少年,他似乎习惯了和常一昕在一起。今天常一昕的这句话,让他突然发现他与她之间其实没有什么不可分割的关系。亲人,他们不是。朋友,他们不像。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他于她,顶多是有名无实的舅舅。
常一昕抓住奚望的手,抽噎着说:“那人不是我妈妈,你干嘛翻我妈的照片看?”奚望看着常一昕,他没想到常一昕会留意到这个问题,奚望没说话。常一昕说:“你拿出了我妈妈的照片看了,照片放回去的位置不对,我才发现了的。”奚望看着常一昕,常一昕眼睛哭得红红的。她看着奚望的眼睛,在他眼里寻找不忍,发现了之后,便使劲地哭,她知道只要她哭得够狠,他的心愈发柔软,这是十年来屡试不爽的做法,他不会像奚卓,根本不吃她这套。常一昕哭着靠在奚望的肩膀上,说:“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只是可怜我或者是同情我,有时候你们也会生我的气。你想呀,如果我走了,我高兴,你们也高兴,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到时候笑笑病好了,你姐姐回来就不需要对着我这个讨厌鬼,你也不用为了让你姐姐日子好过,总是管着我,是吧,那样多好,奚望,你帮帮我,好不?”
常一昕的每一句话都让奚望伤心生气。他是管她,可是他何曾嫌弃过她,何曾是因为同情她而对她好。奚望扶起常一昕,说:“一昕,你先冷静一下,我那天真的没看清那人是谁,确实是个女的,但她未必是你妈妈。”常一昕惊喜地说:“真的是个女人,那肯定是我妈妈,不然玉坠怎么会在她手上?”奚望说:“有玉坠也不能说明她是你妈妈。你不要激动。”常一昕新的眼泪攻势又来,奚望说:“我会去查清楚这件事的。”常一昕咬着嘴唇,泪水一滴一滴地掉落。奚望连忙说:“我保证,我会尽快查清楚。”常一昕哭着点点头,抽抽噎噎的。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奚望不信,可是常一昕肯定是水做的,不然眼泪怎么这么多。
奚望站起来给常一昕倒了一杯水,常一昕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奚望说:“你在这里等我,中午我送你回家。”常一昕点点头便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拿着玉坠,默默地看着,伸手轻轻地摩挲着。
在城郊的山上,有一处寂静整洁的房屋,外墙整洁,明显是粉刷不久,院落周围是密密匝匝的竹垣,那竹垣有1.7米高左右,能很好遮挡外界窥视的目光。有一个女人在院子里种着花儿。有几株牵牛花,正攀援在竹垣的内侧。屋里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他朝女人说:“你累不累?脚还没完全好,折腾来折腾去。”女人轻声说:“我没事,院子太乱,我打整一下,住起来要舒服些。”男人走过来,抢过她手里的铁锹,问:“这花,你要埋在哪里?”女人轻声说:“就种在这里吧。”男人种完一株花后,看着女人还是站在原地,便起身回屋里,搬出一张椅子放在女人身旁,粗声粗气地说:“坐下,你说,我做。”女人犹豫了一下,便坐在椅子上,轻声说:“谢谢.....”男人问:“这株种在哪?”女人指了一个位置,男人又去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