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恪虽然觉得孙潇说的有理,但毕竟齐王吕钦已经五十多岁了,看起来应该和孙潇的父王差不多同龄了,当面直接说这样的话确实有些欠妥。孙潇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强按住怒火,解释道:“齐王不要误会,不是孙潇要可以凌驾,只是几十万大军出战,如果没有统一指挥,只怕进退失据,不战自乱,眼前秦军人数最多,以秦军为尊也是最方便的。”
齐王吕钦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谁人多就听谁的,那燕军人最多,咱们要不要直接去投奔燕军?”
孙潇听后也是无语,又不好发作,谢均连忙出来打圆场:“齐王息怒,世子也是为了大局考虑,无论谁来指挥,不是都是替天子分忧吗?就先不要计较这些细节了。”
齐王吕钦继续冷笑这问道:“天子?那天子也是这个意思吗?”
谢均不敢继续搭话了,虽然他现在全权摄政,但也不敢乱传圣意,尤其是这样敏感的问题,只好解释道:“这……待谢某请示天子后,再代为传达。”
齐王吕钦听言,说道:“好,那就等天子圣断之后,再做商议吧。”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拂袖而去,都没有在城中下榻,直接回城外的齐军军营了。
齐王吕钦走后,孙潇也是闷闷不乐,连喝了几杯闷酒,元恪和谢均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在一旁默默作陪。过了许久,孙潇突然又问元恪:“先不说齐王那边,朝廷既然已授予我统领禁军之权,赵将军可否愿意来助我统领禁军呢?”
元恪被问得一愣,心想这样的事情恐怕轮不到自己做主,下意识的看下谢均,之间谢均也是一脸不解,没有表态;也怪,这个恐怕还是的问问高庭先。于是连忙答道:“谢世子厚爱,为朝廷扫平叛贼,元恪责无旁贷……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是需要先请示一下高庭公公。”
孙潇听后,笑道:“好,等你消息。不过我是真的很希望赵将军能来助我。”说罢敬了元恪一杯。
元恪连忙回敬一杯,饮完心中却不知道孙潇这番话是真心实意,还是只是拉拢。毕竟回想起来,自己既有秦藩的背景,又有朝廷的身份,此时确实是拉拢过去统领禁军的最佳人选。
几人随后便草草结束了宴会,各自回去了。元恪已经有点微醺,正准备回家,半途却被宫里人拦住请进宫去见高庭了。一见高庭,高庭劈头就问:“刚刚听说孙潇想让你去助他统领禁军?”
元恪听的一激灵,浑身的酒意都散了。心想这高庭果然厉害,人虽然不在场,刚刚发生的对话怎么一下子就传到他耳朵里了,于是也不想隐瞒,承认确有此事。
高庭沉默良久,问道:“那你呢,你自己想去吗?”
元恪有些犹豫,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想,都是为国出战,能直接上阵杀敌,好像也不无不可……”
高庭听后笑道:“毕竟是热血青年郎啊,也难怪,遇到这样难得的大战,肯定是想去建功立业的。”
元恪见高庭似乎也有此意,于是就顺坡说道:“何况孙潇确实对禁军的情况不熟悉,我若是去,或许能帮点忙……”
高庭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问道:“那敢问公子,可曾真的上过战场?”
元恪心中一惊,确实自己自诩北川军中长大,但最大的仗也不过是随几位将军出去缴过马贼,不过就是几百人的阵仗,像即将到来的这种大战,自己确实没有经历过,只好有点心虚地答道:“没……没有……”
高庭继续说道:“公子可知,我虽然一介太监,却也上过战场……那都是十几年前了,先帝深感燕藩坐大,威胁社稷,纠集了朝廷还有秦,齐,哦当时还有梁国的联军,共同伐燕,那也是浩浩荡荡的几十万人马,不输今日的场面……”
元恪熟读史书,知道高庭说的是哪场大战,也知道结果,但确实不知道高庭也参加了,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高庭叹了叹气,继续说道:“公子也许没有经历过那种场面,;当年燕军骑兵不顾一切,直冲先帝的中军,差一步就杀到了圣驾面前,禁军阵脚大乱,不战自溃,其他联军见状,也纷纷溃逃……那可是几十万人啊,正所谓兵败如山倒,你跑得慢一点,都会被身后的人踩死,个人的骁勇起不到任何什么作用了……”
元恪听后沉默不语,虽然他没有亲历过这种场面,但多年的军旅生活让他知道高庭说的也不是假话。
高庭继续说道:“那一战,先帝大腿也中了一箭,慌乱中是我找了辆驴车才一路护送先帝脱险。自那一战以后,先帝就像丢了精气神,再也不提削藩的事情……后来广德皇后又仙逝了,先帝就更加一蹶不振了,整日沉迷修道炼丹,哎……”
元恪提起胆子多问了一句:“那公公的意思是说……此战朝廷会败?”
高庭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说道:“那也不是,我自然希望朝廷取胜,但战场之上,胜败难料。公子与其把自己的性命放在不可预测的战场上,不如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元恪不解地问:“敢问哪里是更重要的地方?”
高庭正色答道:“公子是羽林军,最重要的事情当前是护卫天子的安全,只要天子还在,大周就还在!”
元恪听明白了,连忙答道:“元恪明白了,元恪就守在帝都,护卫天子安全!”
高庭点头:“嗯,如此甚好,孙潇那边我自会去说,禁军就交给他吧,现在朝廷也只能指望他了。”
元恪点头称是,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不过觉得高庭所说也不无道理,战场上千军万马不少他一人,护卫天子确实只有他能担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