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一章 医仙之始(1 / 2)仙子请留步,在下天书器灵首页

日落西山,窗外的天幕也已是一片昏黄。

余夫子坐在茶桌旁,眼神炯然的跟着祝寒月的手指,在桌上那张画有人体经络图的纸上挪动。

听着祝寒月轻灵的声音,不时便会轻捋胡须,叹一声:

“如此妙哉……”

许牧之并没有用乩身术。

从午后时分到这会儿,全部都是祝寒月自己在同余夫子传授她从许牧之那儿学到的开脉之法。

余夫子最开始时那作为前辈的架子,也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间,被祝寒月磨得一丝不剩,此刻已然宛若一位刚刚开始学医的小童,眼中只剩下了对医术的渴求以及对祝寒月的敬意。

祝寒月所讲的东西,基本都是昨日许牧之告诉她的。

但是,经由她揉碎后再加以理解,却是讲出了许多就连许牧之自己都不是太清楚的门道。

这开脉一事,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将妖丹中的妖气炼化为灵气,然后按照顺序一处处贯通人身上的七十二处穴道。

余夫子所学的开脉之法,也是这么一回事儿。

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七十二处穴道的贯通顺序,以及开脉的手段。

这世间九成的大夫若要给他人开脉,基本都会用针灸,然后从一个人后颈的“风府穴”开始,按照从上往下、从前往后的顺序,以后腰的“神堂穴”收尾。

如此虽然能让受术之人在开脉时没那么疼,但针灸会破坏经络的完整性,而且也不能让炼化的灵气顺到经络的各个地方。

所以,一个人自身的体质就成了能否顺利开脉的关键。

若是运气好,灵气冲破了剩下的穴道关口,自己流通了,那倒是最好。

可若是一个人若是有什么伤势或者体质不大好,那就是等同于手术做了一半,然后直接把口子给缝上了。

这也就导致,此世间十个用妖丹开脉的人,仅有两到三人是真的开脉入了境,剩下基本都会在身上留下些许病症。

或是无法汇聚武气于身子某处,又或者是直接导致下半身瘫痪……

然而,许牧之昨儿教祝寒月的开脉之法。

虽然全身会承受骨头寸断的剧痛,但只要大夫靠谱,且受开脉之人能撑过那股剧痛,就根本不需要去依赖一个人的体质。

换句话来说……

只要有足够的妖丹以及一位手稳得住的大夫,此世间的人族几乎人人都可以靠此法开脉入武。

余夫子听着祝寒月讲完整个开脉之法,顿时蓦然全身鸡皮疙瘩,面色百感交集。

若是能将祝寒月的这个开脉之法传开,那今后这九州几乎人人都可踏足武修之道。

那普通百姓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妖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余夫子垂目看着那张经络图恍神了许久,突然有些激动地问道:

“您这开脉之法可还有他人知晓?!”

“……”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过头了,余夫子做了一次深呼吸,平静地问道:

“这开脉之法是您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说……”

祝寒月顿了一下,转头望了望身旁,却发现许牧之已经没在旁听了。

她垂目思索了片刻,莞尔一笑:

“余大夫就当作是一位谪仙托梦传授于我的,如何?”

“谪仙?”

余夫子顿时一愣,随后也是笑了起来:

“曾听说天师府所供奉的祝神司命,也是托梦传授了人族方术灵阵,这才让人族在妖兽面前有些许喘息的机会。

“传授您这开脉之法的仙,足以让人族转危为安,要说是济世安人都不过分……”

“……”

余夫子笑了笑,问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阁下明明是个武修,竟然还信祝神司命?”

“我又没说那位谪仙是祝神司命。”祝寒月垂目思索了片刻,道,“他告诉我,他姓许,名牧之。”

“许牧之……这个名字,老夫就记下了。就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将您这开脉之法编撰成书,传去汴京?老夫在认识几位汴京的御医,此法若是传开了,那必然是造福人间的功绩。”

祝寒月也听得出这开脉之法的对整个人族都极其重要,若是传开来自然是好的。

可这毕竟不是她自己悟出来的。

“可容我考虑一下?”

余夫子连忙点头:

“当然……阁下予老夫答复之前,老夫绝不会将今日您所说的任何一个字传入他人耳中。”

“嗯……多谢了。”祝寒月看了看窗外,见也已经快天黑了,道,“时候不早了,就请夫子先回吧。”

余夫子这才发觉,自己让祝寒月讲了那么久,顿时还有些挺不好意思的,连忙起身拱手:

“失礼失礼……”

送走了余夫子之后,祝寒月也是默默松了一口气出来。

她回想起这短短几日的经历,感觉好似不可思议。

本应该在鼠妖的地牢里等死的她,不仅活着出来了,还学会了医法,甚至还开脉入了武道。

她走到屋子一旁的铜镜前,端详了一下镜子里的人,顿时都感觉镜中的人有些陌生了。

一百余日,不见日月,不见己。

再见时,却也已经是素不相识。

想来她徐州家府里的爹娘看见现在的她,多半也认不出来。

指不定……

“他们说不定都给我烧完七七的纸钱了……不过也好,现在我不用去担心他们。”

祝寒月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忽而听见屋外一阵“呜尔嗨哟”吃疼声,便转身推门而出,朝着房舍外的小院子看去。

洛竹音此刻正手握一柄竹刀,奋力地朝着许牧之攻去,但许牧之脚步都没挪,抬手用竹条“啪”一声打在她腿上,就给她拦了下来。

砰——

“哎哟!!”

“脚步虚浮,下盘不稳!再来!”

许牧之宛若一位正在教妹妹刀法的严厉兄长一般,一身白衣单手握着竹刀,眼神古今无波。

祝寒月在门口看着,不由心生倾慕。

那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传授她医术的师父……

还是一位正值弱冠年华的俊俏男子。

起初她以为许牧之是仙人,心里敬畏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