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接替,发现光那么搞严刑峻法不行,太赤裸裸了,很多人接受不了,拿出儒家道德,还有道家无所谓来调剂一下,冲淡法家的血腥直白。
在汉武帝的时候,终于完成了这个建设,表面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实行的还是秦法,以吏为师,这些吏大都是法家的酷吏,也就是说按国朝规矩办事,但是听皇帝的,皇帝想办谁,咱们就办谁。
这些吏擅长的就是写文书,都是熟悉五经的刀笔吏,对文字游戏极其精通,只要揣摩出皇帝的意思,自然可以让帝王喜笑颜开。他们办事更是引经据典,办得有理有据,滴水不漏。
受这一套影响下来的司马邺,他能有多大的突破?即使韩雍等人打仗很猛,还不是要听他的参军荀邃的。
荀邃是他表兄,他还刚刚娶了自己表兄荀邃的女儿,这人他当然信得过了,他们都是士族,荀淑那个年代,荀氏可是海内外排名靠前的大士族。
这些军人能留在江州的,也都是被财富所诱惑,心里他们也没有多么认同司马邺这边。
新楚的军队虽然讲究纪律和秩序,军队里面等级森严,但是新楚种植在他们内心深处怀疑的种子滋长出来,他们就像那些所谓的枭雄一样,已经很难被士族控制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还怎么齐心做事,即使荀邃,司马邺也未必放心,即使是司马邺,他兄长皇帝司马恕也未必放心。
但是按照亲疏远近,比起出身新楚的韩雍他们,司马邺当然就更信得过自己表兄了。
士人贪财好色,一部分是出自本性,一部分原因也是这个时代士人文化鼓励,从法家来说,你没有点污点,让上面拿捏你,不贪财不好色不怕死,你是想当皇帝是吧!
韩雍他们这些人当然就很入乡随俗,过起了没羞没臊的日子,他们甚至开始和老同事们开始做生意。
他们虽然表现得贪财好色,还是努力训练军队,这对于司马邺来说,已经算是好部下了,毕竟士族们都不太喜欢做实事。
防备心很强的司马邺,也没有把军队的全部控制权交给他们,他们的上司还有好多个,由他们训练的不少士兵,都成了他们的上级。
回江陵的船上,李超云安顿好一个女人,在商船上看风景,看到一个熟人,走过去和他聊天。
“左兄,这么巧,又遇到你了。”这人正是左奕,以前韩雍的同事,他现在也是一个商人。
“哦,是小李啊,你也回江陵吗?”李超云也是军队出身,晚左奕几年入伍,两个人也是阴差阳错认识的。
“是啊,左兄,这段时间皮具好卖吗?”
“咱们新楚的东西,还能不好卖吗?”
“那是,不过有点很不方便,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和这边交易,他们不愿意用咱们的纸币,这样交易起来很麻烦,我们还好,咱俩经营的都是高档商品,他们也可以用金银这些贵金属来结算。”
“不相信我们,那自然是了,纸币咱们能生产多少,应该不难吧,他们也不是笨蛋,估计担心我们新楚滥发货币,导致货币价值下降。
再说这些纸币要是我们新楚人自己不收,砸在他们手上,也不过是一堆花花绿绿的纸罢了。”
“时间久了,假如咱们新楚越来越强大,他们也就信任了,他们自己也没什么货币,交易起来非常麻烦,好在咱们那边大量的商品,在这边也不是普通民众能消费得起的,要不然给我一堆铜钱,带着都麻烦。
用纸币代替铜,金,银还真是方便,有了银行更方便,听说下个月商业银行就会在江州开一个分店了,到时候来这边经商就方便很多了。”
李超云叹了口气。
“李兄怎么感叹起来了?”
“人在时代大潮中,因为观念不同,往往容易冲突啊。”
顺着李超云的眼睛,左奕发现他在看那些去新楚的晋国人,这些人和现在的新楚人差别还是很大的,“我懂你的意思,不过我相信我们新楚这一套,必然会成为天下的主流,我们更公平。”
“只怕一切最终都是要付诸于战争,观念的改变他们不知觉,也无所谓,但是那些王公贵族,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利益的。
这些商人,不过是他们的部曲奴婢罢了,他们即使经商赚得大量钱财,自己也不过得到温饱罢了。
晋国和咱们新楚的贸易,几乎都被士族垄断了,为了避免这些人中饱私囊,他们甚至经常换人过来打理这边的生意。
但是这有用吗?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下面,能有多少忠诚,只不过看看利益是不是足够动摇人心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前在司马邺的军中干过,怎么感觉你这话像是在骂我?
不过我们确实也没什么底气说话,毕竟当初我们在司马邺帐下的不少人,他们就放弃了新楚的国籍,跟着司马邺干了。
据说他们也过得不是很好,也没出什么特别大的大人物,韩雍,莫伍几个人算是混得最好的,不过司马邺也没多信任他们吧,现在手中不过上千人。
在新楚可能没有知觉,虽然有变化,但是天天看也就习惯了,我们这些往返于两地的商人,才发现两边的巨大差距。
真如同报纸所说,我们在推进社会的变革,他们还在玩帝王将相的法家游戏。
只有我们这些人,才能深刻体会新楚的崭新,还有和外界的差距,也的确是需要教育的持续推进,不然始终还是要回到他们的游戏里面的。
不瞒你说,我可是在新楚的报纸上投过稿的。”
“哟,没看出来,左兄还是个学者,那我可是看走眼了。”
“学者倒是不至于,咱们常年在外面跑,把自己的见闻说出来,也是开阔国人眼界的好办法,看得远,才能走得更远。
我把在江州的见闻写下来,确实很符合王教授说的话,法家认为人和人之间是很残酷的,也鼓励人们这样看,如果不想被残酷对待,人就要变得更残忍冷血。
别说韩雍他们不被司马邺重用,即使司马邺如今的参军是他表兄,他也未必信任,更极端点,即使司马邺和他妻子睡在一起,他也未必完全相信她。
这种情况下,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紧张。时间久了,见到我们新楚的公平稳定,也许他们有钱了,都要放在我们新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