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
刘病只穿着布鞋和一身平民百姓常穿的的蓝色麻衣站在玄武门外。
送他出来的几位内朝官员已经退回了皇城。
啪!
刘病已听到了城门关上的声音,转身。
高墙红门,巍峨雄壮······
至少从今往后的很长时间里,和他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是刘病已,却不是汉宣帝,他只想在这个时代里过好自己的第二世,却不愿意在皇权与相权纷争之中牵扯过深。
只见他在城墙之外,慢慢跪下,冲着里头宫墙的方向叩首,默默道:“我替代了汉宣帝,现在却要远离这个纷争之地,一步一步地远离他本该在不久的未来登上的皇帝宝座,但也同时可以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
“只是可惜了张贺、许广汉他们从小的照顾,让其他人的投资都落了空处,这些也只有以后有机会才能够报答了。”
刘病已再次重重叩首之后,起身提起自己简单收拾的包袱,转身就走,丝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
刘病已的脚步越来越快,唇角微微上扬,“历史的车轮,嘿,再也不能和我的命运有半点相干了!”
他的命运,已经从此刻与历史走向不同的方向!
霍光家的野心也至此与他再没有了关系!
老刘家的生死存亡也还有其他人会操心,而已经与他没了关系!
如今的刘病已,只不过是一介农民,往后余生,便只需要搞好自己的小日子,舒舒服服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了!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
长安城内,霍府内,大厅上。
霍光和他的幕僚们以及些许的朝廷大臣各自落座,正在商量什么问题,在霍光的授意下,霍禹也得到机会可以在角落处旁听这次会议。
“少爷!”
只见一小厮步履匆忙的上前来,凑到霍禹的耳边,对着他说了些什么,片刻之后就见到霍禹脸上挂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好!好!好啊,就该这样,贱种就应该去种地,做个泥腿子才符合他的身份!”
大厅前的霍光也注意到了小厮进来的举动和霍禹的一脸得意嚣张而又失礼节的表情,又看了看旁边同样不过列席于末尾却正襟危坐的张延寿,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
【霍家将衰,而张家将兴】
···
张府。
正待在自家院子里遛鸟的张彭祖此时也得着消息,一时不注意,一口含在嘴中的酸汤就喷了出来,湿了来传信的差人满脸满身。
张彭祖一边咳嗽着,一边还要上前给差人抱歉的擦了擦,心里却是错愕万分。
【刘病已这小子之前没开玩笑,他还真出城去当农民了!】
···
张府的另一边,张贺却在和自己的亲弟弟商量着自家孙女的婚事。
“不成,不成。”
“我张家的女子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农民?”
“什么农民,他是皇曾孙!”张贺为刘病已反驳道。
说到这里,张安世却越发的激动起来,“好,我就算他是皇曾孙,可他这个皇曾孙还不如是一介农民,甚至他到现在这个处境还可以活着都可以算是有你我的庇护才获得的结果,日后他能有个庶民的一生安稳度过都算是老天帮他,你现在还叫我把你孙女嫁给他。”
“你这祖父有这么当的吗?”说着,张安世有些愤怒的站起身来,用手指着自己的亲哥哥,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去。
房间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张贺与张安世一人跪坐,另一人背手站立,都不说话。
某刻,张贺最终还是打破了沉默。
“好吧,可能你是对的,你的眼光也一向是这样‘正确’,当年也是你站对了队伍成了光禄大夫,而我现在却只是一介废人了,入不得你这位光禄大夫的眼了。”张贺边说着,边慢慢起身。
闻言,张安世却是连忙转身,搀扶住自己哥哥已经未老先衰的身体,“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贺却是拍开了张安世的手,“可我却是这个意思,子孺,你现在是张府掌门人了,我理解你,我理解你。”
说完,张贺就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房间,往张府外头走去。
看着自家兄长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
曾几何时,他就是这样看着自家兄长的背影和另一个人的影子,羡慕不已,不断地读书求索,想要快速长大然后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