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鸣心中顿时一松。
如此情形之下,若是碰见了同道修士,也不知是福是祸。但现实已经由不得他多加思索,元鸣只觉轰然一震,然后背心传来一阵巨疼,仿佛自己的身体撞散架了什么东西。
如此高空坠下,力道何其狂猛?
他早就被撞得晕了过去,没有当场嗝屁已经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浑似在睡梦里,元鸣只觉好像自己身处一座草屋之中。他全身丝毫不能动弹,周身缠满竹枝和布条,像木乃伊一样仰躺在木塌上。
期间,有十余位衣着古怪的山野之人前来探望。然后他们点起柴火,围着木榻又唱又跳,像是一种乱七八糟蹦蹦跳跳一样的祈福驱邪的古怪模样。
后来,又有一位蒙着头脸的女子站在床边,接着又举行了一系列洞房花烛一般的仪式,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后,终于逐渐平静下来。
好不容易曲终人散。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名女子居然每日服侍元鸣,进食,喝水,梳头,洗脚,如同贤惠的妻子服侍深爱的丈夫,无微不至。
而且,每日睡前,女子必会用一种青色的泥土模样的东西为他擦拭涂抹全身,无有遗漏。就连他身上的隐秘之处,也被青泥糊得严严实实,整个人活像一只等待入炉烧烤的叫花鸡。
日复一日,天复一天,斗转星移,寒暑不知。
生活在这里与世隔绝,日子似乎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变化,只剩下了单调的重复。
“这是什么情况?此处是哪里?难道自己变成了活死人了吗?”
浑浑噩噩中,还没来得及疑问,突然间画面一转。
元鸣只觉周身大寒,如坠冰窖,正不知所以然间,屋门猛然大开,意气风发的孟复居然闯了进来!
孟复哈哈大笑,指着躺在木塌上的元鸣喝道:“想不到你这小子居然躲到了这里!任你变成一只癞蛤蟆般藏起来,本座也有法子找到你!看掌!”
眼看孟复的擎天巨掌当头袭来,元鸣顿觉挡无可挡,退无可退。
在这身死道消的紧要关头,他一声大叫,猛然惊醒!
虽然全身依然无法动弹,但这一次确确实实是真的醒了过来!
元鸣发现自己正仰卧在床上,全身赤裸,仅仅是覆盖了一层棉布。方才睡梦中孟复那遮天蔽日的一掌恍若就在眼前,惊得他浑身汗如雨下。
不禁暗叹一口气。
此种梦魇充分说明了孟复已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几乎难以战胜的印象,这已令他道心失守。如此情形持续下去,不想方设法加以克服的话,他将永无战胜孟复的那一天。
元鸣张目勉力四顾。
上方是简陋的茅草屋顶,根根支撑屋顶的木梁裸露在外。他身下的木榻上似是铺着一层不知名的兽皮,质地柔软嫩滑,触感极佳。
现在外边仿佛是盛夏时节,气温颇热,空气中馥郁着清凉的山花香气,清风阵阵,送来室外的鸟语花香和蛐蛐们欢快的鸣叫声。
他暗提法力,但旋即颓然丧气,依然于事无补。
丹田内的金丹已经裂成了三瓣,体内法力倒是充沛之至,但浑厚的法力在经脉间四散奔涌,竟毫不受控。
这一次,元鸣不但丹田中的金丹破碎,就连体内的经脉,都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现在的他如冰冻人一般,仅仅剩下眼珠尚且能够勉强转动,就连眼皮都不能眨上一下。
元鸣不由心中大急,这是在哪里?
如此这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局面,如何是好?
内心正着急凌乱中,竹枝编制而成的屋门却“吱呀”一响。
元鸣头不能转,但眼角的余光依稀可见一个窈窕的人影走了进来。
来人走路悄无声息,如同猫科动物的潜伏夜行。
自从身体僵直,不能行动以来,元鸣发觉自己的味觉和触感都变得异常敏锐。
鼻端传来一阵香风,夹杂着雨后青草旺盛勃发的生命气息。
紧接着,一束用青草拦腰捆扎,黄色和白色混杂在一起的野花倏忽出就现在他的视野里。
然后是一只如玉的皓腕,白皙中泛出健康的玉质肤色,其嫩滑纤细处,竟与手中紧握的白花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