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枳闻言面露喜色,“是的是的。”他没想到随口一打听,便知晓了疑似萝女的踪迹。
俞老依旧一脸笑意,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而是埋头走在前面,这次他走的很快,尽管步子不是很大。牧枳见他快要走远,又连忙上前追问,只是这老头好像完全不识趣一样,爱搭不理的。
两人走出四五里路后才停了下来,俞老这时候开口,向牧枳提出了一个条件,在他死后将他与妻子合葬。
牧枳心想这老头倒是真会做生意,简单的问个路而已,便把身后大事全都嘱托出去了。不过时间不待人,他只得先答应下来。
这老头自是满心欢喜,他告诉牧枳自己已时日无多,所以要留牧枳在这里陪他三天,临了他自会告诉牧枳一条捷径去到小非川内,至于是不是什么萝女他就不知道了。
牧枳已是无言以对,这不明摆着赖上他了,看这老头模样倒也不像骗人,姑且信他一次。
向右再行两三百步,一山谷盛满了雾色,他们向其中走去,一座不小不大的院子兀的落在身前。只听呼的一声,以俞老头为中心的雾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牧枳心里暗惊这老头似乎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看这场地的布置没有一点道行在身是万不可能做到的,而他之所以看的如此明白多是仰仗于那幅地狱相给予的气。直到俞老在里屋里催促,他才从周遭回过神来。
“哧啦,哧啦。”木花飘飘直下。过了一会,俞老起身把刨子丢下,随即拿出墨斗在木头上弹线。牧枳对这些倒不是多大陌生,因为老爷子在世时也还是会一些木匠手艺。不知俞老又从何处掏出了大锯,他将一边递给牧枳,“步子扎好”,随即两人开始一来一回的拉锯战,仓——仓——,仓——仓——,节奏分明,沉着有力。
待衣裳上的汗水已经可以结成水珠落下,啪的一声,木头也被整齐的割据成了两半。
这老头是个木匠?家伙事齐全不说,动作也利落。不知不觉,半晌过去,期间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埋头苦干着。待物件的大致形状出来后,牧枳才发觉这做的是一口棺材。如果是做棺材的话,那这木料又有些不对了,柳木为阴木,与桑树、榆树、槐树、苦楝统称五鬼木。其中柳木又叫鬼拍手向来是为人所不喜的。
日落西头,他们方才停下手里的活计,期间什么东西也没有吃。歇了片刻后俞老又领着牧枳前往书房。“写个字我看看。”牧枳已然前胸贴后背,两眼泛迷糊。他下意识的接过笔,自然的写下了“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尽管他的意识已经迷糊,但在肌肉记忆的作用下,这八个字仍是娟秀俊逸。俞老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重新写。”
牧枳以为是俞老觉得写的不够好,便聚集了精神,认真书写,出来的八个大字,不说入木三分,也算力透纸背。
出乎意料的是俞老还是摇了摇头,语气依旧“重新写。”仿佛一记有力的耳光袭来,这时的牧枳才真的清醒,俞老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