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察到不远处有声息,不可能是那个黑衣修士,他刚刚一战元气大伤是捕捉不了自己行踪的,那么只有……
陆安看向林深处的一个角落。
“陆希元,别藏了,看见你了。”
“不动身等我揪你出来?”
他将手按在刀柄,预防着袭击。
月光在树枝里支离破碎着,陆安隐隐约约看见树下一人倒在地上。
是陆希元,昏倒在树的阴影里面,毫无血色的面孔即便昏迷也眉头紧皱,嘴角鲜血滑落。
“他是怎么跟住我的,又怎么虚弱成了这样……”
陆安将三指搭在少年手腕处,微微注入一丝玄气探查着。
经脉的确是通敞,不同以往的完全闭塞,但陆希元的丹田处没有丝毫玄气的回荡,灵泉如沙漠中的枯井般干涸,甚至有些许裂纹。
“倒不是我伤到的,估计是恢复未久,没把握好度,强行引出灵泉里全部玄气,枯竭的本源让身躯里的运转失衡,坚持不久便成了这副境地。”
陆安注意到少年腰间悬挂的玉佩,环带纹里祥云缭绕。
“专门请炼器坊制的匿身符……难怪之前没有发现他在跟随。”
“他昏迷后玄气耗尽,驱使不了,才让我觉察到动静。”
陆安犹豫起身,转身走出几步。
他轻叹一声。
“就这么丢在山岭里面,不知道他护卫过多久才能找过来,到时怕是已经凉透了。”陆安转回来。“就当日行一善吧。”
他感到少年的身体在肩上的重量如此之轻,一阵悲悯。
他向之前的军营走去。
一片狼藉——人和马匹,野兽的尸体堆叠,血液浸润在土壤里面,一杆大旗依然折断,断茬处新鲜的柏木也染成鲜红,伤者忍痛而不哀嚎,守着自己的军纪,他们的领军断臂却仍然支撑着指挥,随时要跌倒一般。
黑衣修士绕着营地寻觅一圈,仍未找到少年踪迹,忽然听得几十步外树枝断折,赶过去时,陆希元正躺在那里。
“希望是不要再见了。”
陆安估摸着两天便能赶到龙首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