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斜卧在子期的床铺之上,身姿如同水蛇般婀娜多姿。
她红唇微启,吐气如兰:“来吧,别再假装矜持了。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温柔乡吗?”
子期静静站在门口,叹过一声:“玉儿,并非每个人都是邪情私欲的奴隶,人心复杂,情感各异,请你不要一概而论。”
他后退几步,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沉闷而压抑,令人窒息。
美貌,本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天赐福分,然而,美貌成为了她的枷锁。
她的家庭保护不了她。她如同一只被囚禁在笼中的金丝雀,被那些贪婪的目光死死盯着,无处可逃。
数年来,她被迫经历了一样的男人,一样的情节,和一样的悲惨。
寂静的房间里,很快响起了她那低沉而哀伤的啜泣声,声音在空旷的夜晚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
二日清晨。
子期推扉而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笔直站立在门外、身影瘦小的孩童。
那孩童正是钱友,他已等候多时,脸上洋溢着期待与崇拜。
“老大,早上好!”童声清澈,如同晨间的莺啼。
子期微笑着,轻轻摸了摸钱友的头,“早上好啊,小家伙。”
“请老大洗漱。”钱友牵着子期的手,引领他来到院中。
石桌上已备好一盆清水,旁侧放着一条洁净的巾帕。
洗漱过后,钱友又热情的带着子期前往膳厅,“请老大用早饭!”
桌上摆放着几样家常小菜,虽不丰盛,却也别致。子期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感慨,这断掌的童子为了筹备这顿早餐,肯定很辛苦。
此时,玉儿也静静的坐在桌旁,她若无其事的吃着早餐,仿佛昨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眉如新月,乌黑的发丝轻柔的披散在肩头,身着一袭素白的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
三人围坐桌旁,虽无血缘之亲,但瞧上去挺像一家子。
子期不禁想起了他的阿娘。
一百二十载光阴飞逝。他回来了。她不在了。
“老大,”钱友好奇的问道,“你是哪里人啊?”
子期缓过神来,指了指头顶的苍穹:“我来自月亮。”
“月亮?什么是月亮?”钱友眨着眼睛,满脸困惑。
“月亮就像是黑夜里的太阳,太阳一下山,就轮到它上场。它挂在天上,洒下银光,照亮整个夜晚。它圆圆的,亮亮的,有点像玉儿姐姐发簪上的那颗珍珠。”
“真的吗?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呀?它去哪里了?”钱友好奇的追问。
子期的笑容略微僵硬了一下,“可能是被天狗叼走了吧。”
这时,吴常大步流星走进了院里,大摇大摆的坐到桌边,一脸戏谑的说道:“啧啧啧,小友一夜不见,就妻儿成双了,真是让人羡慕。”
子期看着来人,打趣回应道:“吴兄,你终于露面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躲着不见我呢。”
吴常毫不客气的拿过子期的碗,舀过半碗粥,一边喝一边说道:“本来我能早点过来的,但路上朱无厌派人拦我去喝酒,他想让我帮忙劝劝你,留在城里做门客。”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答应,只是帮忙带个话。”吴常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可别做什么劳什子门客啊!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出发吗?那个死胡莱我实在是劝不动,我们走吧。不过先说好,当时我是被师父赶出天机观的,现在回去估计没什么好脸色。”
虚晃一枪,子期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是你不想去,想再找别人同行呢。当时在你家聊完,我就想出发了。”
“你还真执着啊,跟我当年一样。不过说实话,其实回去又如何呢?仙魔大战什么的都已经打完了,我们这种小人物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子期认真的看着吴常,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回去呢?”
“不是说过了嘛,回去见见熟人。”吴常有些含糊其辞。
子期好奇的问道:“吴兄,你之前到底算到自己是怎么死的?”
吴常挥了挥手,一脸不以为意的说:“那都是原来的命定,过去了,再提也没什么意思。”
子期准备继续追问,吴常却抢先开了口:“再过半年,捕诡司会派人过来,要求城令交出几个驭诡术士。我身上有一些诡力,到时候朱无厌会亲自过来抓我、杀我,然后把我交给捕诡司,之后……”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之后他们会把我扔到炉鼎里,炼成一颗小小的丹丸。”
“捕诡司?”子期回忆着,“还有这种组织?我以前可没听说过。”
“听说以前满世界都有诡在闹事,如今控制得还算不错。捕诡司就是专门负责处理这些诡事的组织。”吴常解释道,随后又陷入了沉默。
子期点了点头,默默将捕诡司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他郑重其事的对吴常说:“临走前,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着,他指了指玉儿和钱友。吴常立刻会意:“带去胡莱那里看看吧,这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他应该肯帮忙收留他们的。”
吴常提议,玉儿是朱无厌的“通缉犯”,让她遮一遮脸。
子期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