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呢？我是为跟你一起量身、裁剪方便，才叫她来我这儿的，”常生说。

“我是咋思谋也不能叫她来你这儿，你好好想一想就知道我是为甚，”李青青态度十分坚决地说，意在启发常生。

常生恍然大悟：“姐我想起来了，我这儿离学校近，你妈要是每天来这儿扎衣裳，张文瞅个空空就来了，是不是？”

李青青见常生说出了她心里的担忧，但既没肯定，也没否定，而是问：“你说张文会不会来？”

“肯定来呀，要不是你说，我真的没想起来。这么说，真不能叫我老姨姨来这儿，就叫我我老姨姨在你们家扎吧。你需要我跟你一起划线、裁剪，我就到你那厢，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回来扎衣裳。不过这个话说出来，我老姨姨肯定不高兴？”常生摸着额头说。

“就因为这，她倒跟我吵了半天了，我咋说也不听，就要来这儿。不是我就跟你商量来了。你要不跟她说一说天越来越短了，也越来越冷了，再过几天就得生火炉子，升上火炉子还得加炭捅火，可麻烦呢，看她咋说呀，”李青青想出这样一个主意。

“这个话，你刚才没跟她说？”常生问。

“我刚才叫她气得没想起来，不过这个话也说不住她，她肯定说加炭、捅火炉子她也能呢，她是打定主意要来这儿的，”李青青说。

“那该咋办，莫非真的没办法了？”常生拍着他的脑门心说。

李青青无可奈何地说：“你说我妈快40的人了，挠了一颗大肚，咋了还这么轻浮？你没看见她跟你说话的时候咋看你？年轻闺女媳妇也不像她。”

这话使常生想起了杨金娥今儿晌午的“发谜证”来了。

他忽然感到杨金娥不是发谜证，而是故意的。

可他觉着这话还是不说出来为好，于是说：“她是正好就碰了个张文，要不是碰上张文那种人，肯定不会这样儿。”

常生的话说得虽然委婉，但意思很明确。

“张文灰也叫有的？可我妈也有过，遇上我这种人，张文就是银子堆成山也没用。我妈本来就轻浮，张文一掏钱，她就上当了，”李青青毫不避讳地说她妈的不是，同时也表明了她的坚贞。

常生于是说：“我记得我姥爷跟我说过孟子的一句话‘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觉着张文违了第一句，我老姨姨违了第二句。”

“就是这么个事，可是咱们弄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我思谋他们来往一多了，肯定是个叫人发现，叫人发现了，我爹还不是个叫人下看？我的脸面该往哪搁？你刘明叔人家要是也下看我，我该咋办？我是越思谋越怕，”李青青的心里十分纠结。

常生突然把双手一拍，看着李青青说：“姐，你说这样行不行？——你和我来这厢，叫我老姨姨在那厢。她不是为利静么？叫她留在那厢又利静又不用跑腿。就是你每天来我这厢得跑腿呢。”

李青青也把手一拍，欣喜说道：“啊呀，这个办法好。我跑腿总比她跑腿利索吧？还是你有脑筋，不是我就来跟你商量来了。好了，就这么做吧。咱们俩相跟上去你宝善奶奶家吃饭吧。”

“姐你还没吃饭呢？我老姨夫没吃饭就走了？”常生刚才以为李青青是吃了饭来的。

“你宝善奶奶和仙霞做干羊肉肉?子荞面圪团儿呢，你老姨夫吃了走的。我跟你宝善奶奶说来你这儿来呀，叫他们先吃。咱们去了叫仙霞下点儿圪团儿，一舀?子就行了，”李青青说着就走到门口准备开门。

“那我就跟你走呀，”常生跟在李青青身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