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清茉(1 / 2)君何思华年首页

“殿下,公主又吐了!”雨笙急匆匆进殿,扑跪在床头,“此次怕是不好,殿下快去看看!”

往日长安都是由小容照看,今日小容不知被哥哥支去哪里了。雨笙如此焦急,我怕有大事,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不适,我披上寝衣奔至长安房中。

小小的长安被楚烟抱在怀里,嘶哑着嗓子大哭,嘴角的污渍还未擦尽。长安的摇篮上湿润一片,有几分赤色。

怎会有血!

我趴在摇篮上定睛一看,竟真的是血丝。

“去请医女过来!”平日里都是庄太医负责我和长安,但我此刻实在着急。为我上药的医女此时还未离开,若是现在再去请太医,怕是没有这个更加及时。

长安张着小嘴难受得大哭,揪得我心生疼。才经历了那番荒唐事,女儿在医女怀中大哭,我也忍住不跟着一起落泪。都是母亲没有照顾好你,母亲只顾着自怨自艾,却没留意安儿已经这样难受。

我这才注意到,方才为我上药的医女原来还是个小姑娘,身子单薄,眉眼清纯。她这样年轻就在宫中做事,能给我的安儿看诊吗?看她疑云密布的样子,我更加质疑她的医术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后悔,到底还是应该去请庄太医才稳妥些。我端详着这医女,未曾想她忽然抬眼看向我,眼神怪异。

“殿下,小殿下此番并不是普通的肠胃不适,更像是误食了……伤喉之物。”

“你说什么?”

那医女斟酌着说辞,我却一下听懂了她言外之意。有人给安儿下毒!

周岁后,长安便开始吃些细软食物,乳母也离开了。素日的饮食都由小厨房制作,小容和楚烟轮番检查后,再喂给长安。小容是哥哥府里的旧仆,若是她有意毒害,可后面还要经过楚烟。楚烟曾是迟暄的心腹,安儿已是迟暄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女儿,她不可能会害安儿的。

“殿下,昭阳公主应是服用了某种伤喉之物,才导致喉部出血。且公主症状,不像是今日才服用,应是已经用过很长一段时间了。若须知晓小殿下究竟因何而伤,还得待奴婢查看一番小殿下今晚的饮食。”那医女低声道。

若我身边真有人要暗害长安,切不可打草惊蛇,否则今日还未找到幕后之人便闹了出来,来日还有千百般算计等着安儿。她不过是个才过周岁的婴孩,怎么经得起深宫的算计?即使贵为公主,也不能躲开勾心斗角之事吗?

我冷静下来,道:“大人如何称呼?”

那医女随即跪叩道:“奴婢不敢,奴婢闻清茉,只是后宫专为妃嫔看身子的医女,没有品阶在身。家中世代行医,奴婢对小儿病痛也略知一二。奴婢人微言轻,担不起这一声大人。”

我将她扶起,正色道:“如何担不起?妇产皆为医。你为深宫妇人看诊,若遇病痛,便是当朝公主、皇后亦有求于你。且太医原本就有专司妇产的昝太医,可见专为妃嫔看身子没有什么轻微低贱的。闻大人,本宫尊称你一声大人,便是感激你说出了其他太医未曾言说之事。此事关乎公主安危,幕后之人尚不明晰,不宜公之于众。本宫会对陛下言说身子不适,这几日都请你来为本宫上药。今日还请大人细细排查,将引起公主病兆之物找出。”

闻清茉立刻会意。雨笙将今日晚间剩余的汤饮呈上来供她察看。

楚烟在一旁咬了嘴唇,急得直掉眼泪:“殿下,公主饮食奴婢万万不敢掉以轻心,不知是何等毒物,竟然躲过了奴婢的眼睛,若真是膳食出了问题,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闻清茉将残羹、饭器都检查了一番,道:“并无异常。”

“那会是哪里出了问题?”楚烟焦急道。

雨笙推测道:“闻大人,会不会并非入口之物,而是别的?或是接触过的襁褓玩物之类?”

“是了,安儿近日很是爱把触手所得之物往嘴里放,或许是这些东西出了岔子呢?”我道。

闻清茉将侧殿之内长安平日可能会触碰的所有物件都察看了一番,竟然都没有什么异样。那会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巨大的无力之感涌上心头,仿佛方才我还是为了女儿安慰镇静自若的母亲,如今没有查出半分头绪,难道就要让我的女儿继续被毒害吗。看着安儿皱巴巴的小脸,我心中万般难过,又有千般的自责,将安儿抱紧在怀里。

若今日还是请的庄太医给安儿看病,他定是不会说什么的。万幸万幸请了这闻氏。而我却这么晚才发现,我的女儿已经承受了莫大的苦楚。难怪她已经一岁了还不能说出话来。从前七八个月时,甚至能模模糊糊说出自己的名字,如今已经一岁多,却半个字不曾说出,或许这也是因为药物的缘故?

“殿下莫急,奴婢先为小殿下开几幅缓解症状的方子,这几日饮食用度格外注意些便是。”

安儿虽在病中,却也忍不住抓起我胸前的东珠项链,摇摇晃晃想要放进嘴里。

闻清茉看着长安出神,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一拍脑门,道:“殿下!奴婢猜想或许是身边侍奉之人身上携带此种药物,让小殿下放进嘴里误食了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醒悟了七分。现在虽不能确认,但找到头绪便是极好。长安每日接触之人不过就是我与几位侍奉的宫女,只要换掉她们的衣裳首饰,便可排除隐患。

“如此,楚烟、雨画、雨笙还有小容,你四人衣裳首饰皆需撤换一批,换下的衣物莫要丢弃,暂且放在本宫寝殿,待明日再请闻大人察看。在此之前,切不可让小容照顾安儿。”我吩咐道。

楚烟摸了把眼泪应声:“是,奴婢这就去做。但若真是小容所为,更换她的衣物岂不是打草惊蛇?”

我抿了抿唇,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就对外说,星辉宫位于白昼山脚,终年无人居住,污秽尘土甚多,还须得上下清扫一番。若是陛下问起,他应该不会多问。”

闻言,殿中其余三人立刻垂首不敢言语。哥哥在我身上留下的痛楚仍清晰可感,触目惊心之事一桩一件扑面而来,根本容不得我喘息。我又道:“闻大人,若是你为安儿开了药物,该会留下证据。星辉宫还好,安儿素日的饮食都有楚烟照料,太医院那边又该如何应付呢?本宫怕庄太医若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