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不禁一笑,向董方道,“其实我本来没什么事,我是怕他跟着瞎搅和,反倒惹出来事。”
白玉堂冷冷道,“你若没事,我能惹出什么来?”
展昭摇了摇头。“你要留下也罢,那……待明天慢慢再跟你说。”
白玉堂张了张口,似乎还想问,又没有说话,只踢了一脚沙子。
董方看了看他们,说道,“这里风不小,我先回去了。”
展昭道,“那好,你先回去吧。我们……再走一走。”
董方点点头。“当心风凉。你们也早些回去歇着。”
“好。”
董方走了,两人又站了片刻,展昭望着前面白云在夜空中缓缓飘移,半轮明月在云朵间时隐时现,慢慢说道,“我还当你真气跑了。刚才看到你没走,我又……也很高兴。你非得要留下看看,那也好。”
片刻,白玉堂道,“你要支开我也就罢了,但你找的理由也未免太蠢了点。”
展昭微笑道,“我心思向来不大灵光,能想出这个来,已经不错了。”
月光照着,见白玉堂脸上也略微有了笑意,又向他问道,“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你到底肯不肯说?”
“等我想一想,再把能说的慢慢跟你说。”他说着,又迎着海风往前走了几步。
白玉堂也走过来。“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也没什么,就是……我说的那些,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还想……还想算计她一下……多拿点她的东西。”
“你?”白玉堂怀疑道,“就凭你对付女人的本事,想必她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还想着算计她?”
展昭不由一笑,摇头道,“好了,你不要没完没了了。其实东西我都已到手了,只是人还没到手罢了。”
白玉堂看了看他。“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能从女人那里赚出东西来?”
“怎么样,想不到吧,我本事还多着呢。”
白玉堂哼了一声。“你的本事?怕不是先把自己卖给她了——她到底有什么东西,叫你如此上心?别跟我说那些什么种子,我看不过是糊弄你罢了。”
“别的东西,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给你看。”展昭笑道。
白玉堂不禁气急。“你——”
“你不要急,我自然会解释。她的东西,我只怕看了会不吉,惹祸上身——你自然不信,但若非如此,我为何想叫你走?我现在既然跟你说了,你自然一定要看到,否则绝不死心。但我也要先跟你说一说其中利害。”
“到底是什么事,你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就干脆点说清楚?”
“我也只是猜想,但我猜得也不一定对,我自己也还未必清楚。”
凉风习习,海浪依然无休无止地在沙滩上拍打。展昭看了看远处星光,在沙滩上坐下了。
白玉堂低头看了看他,也坐下来。“到底是怎么个惹祸上身法?若是真这么严重,那你还一点口风也不肯透?就不能早说出来好商量一下?”
“我……唉,我是怕就是说了,你也不肯听——到明天吧,明天拿给你看,再跟你说。”
“你说我会不听,恐怕是因为你要说的那些,你自己也根本就不信。”白玉堂道。
“我……我是说,那是最坏的可能。”
“最好的呢?”
“最好的?就是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明天我自己看看就知道了。”白玉堂笑笑道,“我若看了像有事,保准一定跑得比谁都快。”
展昭也笑了笑。云团都已飘过去了,此刻天空中明月西斜,繁星点点。四周寂寥无人,只有涛声阵阵。海风徐徐吹过,委实惬意。
他抬头看了会,干脆躺了下去。这沙滩平坦松软,若非风凉,就在这睡一夜也不错。
先前不知在哪里看了一句诗,倒也颇有道理。来日大难,口燥唇干。今日相乐,皆当喜欢。又说明日愁来明日愁,今朝有酒且须醉。此时虽然无酒,但良辰美景,胜过美酒。
白玉堂低头看他,微微而笑,也在旁边躺下了。
两人默不作声,躺了片刻。展昭还是坐起身道,“走吧,回去吧。如此良夜,本该跟你打上一场,今天没什么兴致了,下次吧——别在这里受了凉。”
两人遂起身回去歇息。原来白玉堂也是在附近一户人家借宿。
回到房间躺下,展昭将中间利害思来想去,并未想到什么好主意,也只得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