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变得外向,和街坊邻居打交道,为他们解决困难。
老渔民十分欣慰地看着这一切。
当流替邻居劈完了最后一捆柴后,他回过头,一边擦汗一边望向老渔民的方向。
老渔民正冲他招招手,示意该回家吃饭了。
他笑着,也许未来的几十年,都会这般度过。
直到某一天。
流接到老渔民的嘱托,希望这次出海打鱼,可以由流独立完成。
“你不一起吗?”
流很奇怪,通常他们都会结伴出行,有时甚至会在海里待上两三天才回来。
“我老了,最近想休息休息。”
老渔民摆摆手,催促流抓紧收拾行装出海。
流没有多想,他打算过两天就回来,毕竟留下老渔民一个人在家,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是一个极其适合出海的晴天。
天空很蓝,海水很蓝,他驾船离开了口岸,冲岸边的老渔民招了招手。
老渔民佝偻着身子,依旧是那般和蔼的笑容。
两天后。
出海很顺利,他满载而归。
可等待着他的,却是空荡荡的家。
他有些焦急地四下奔走,打听着老渔民的消息。
可那么老的一个老头,孤零零的,谁会在意呢?
没人知道老渔民去了哪里。
只有村口那疯疯癫癫的守村人指着邻郡的方向,咿咿呀呀地喊叫着。
流带上自己的佩刀,孤注一掷地在前往邻郡的路上寻找着老渔民。
沿路的寻找,皆无所获。
一直到进了郡城,才在一家地摊前打听到老渔民的消息。
商贩说,前日快要收摊时,老渔民气喘吁吁地赶来买了两枚刀穗,随后便不知去向,大概是回去了。
“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吧,他匆匆忙忙地过来,走的时候也挺着急,可能是怕耽误什么事吧?”
商贩瞥了眼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夕阳,默默地开始收摊。
“多谢。”
流没有过多言语,转身迈向回家的路。
残阳如血一般,笼罩在流的身上。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无法说服自己去面对。
今天,正是五年前他被老渔民救起的同一天。
老渔民的心里,早已把这一天当作了流的生辰。
他想要为流心爱的佩刀,换上崭新的刀穗。
腿脚不便的老渔民,为了能赶在他回来之前将刀穗换上,舍弃了常行的官道。
他无法得知老渔民走的是哪条近路。
山路本就崎岖,更何况世态炎凉,多的是猛兽山贼出没。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流的心,在夕阳沉入地平线后,彻底坠入深渊。
最后,竟连老渔民的尸体都没法找到。
这漫漫荒野,终究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那天夜里,山间鸟兽四散奔逃,激荡的源力如澎湃海啸,冲刷着整个山林。
悲伤如山火一般蔓延,烧尽了盘踞山林的全部山寨。
仅一夜之间,他屠尽了山。
“全部陪葬吧。”
苍凉的月下,他孤零零地站在崖边,袒露的肩膀露出了狰狞的出云龙纹,右手持长刀,左手持短刀,刀尖淌不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