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黑衣人走远,刘婉清身体一阵瘫软,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一口下肚后兀自喘息了半日,才勉强站起身来,向着内室的暗处道:“出来罢?”
赵元休从房梁上跳下,信步走出来,和她笑道:“衣柜太过显眼,房梁上更稳妥些。”
刘婉清定了定心神,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找你?”
赵元休盯着刘婉清,沉默了半日,方答道:“我家是做茶庄生意的,近日听人说蜀中培育了新的茶种,特来派我来此地考察。不想世仇得知消息,便派人一路尾随,伺机杀我,好叫我家绝后。”
刘婉清因见他语焉不详,又刻意隐瞒身份,自然大是疑心,然而再三盘问,来来去去却也只是这几句话,很是防备。只好摇头道:“罢,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今日遇到我算你走了运,你且在此处住下,安心养伤,你们做商人的应该在各地有商会,等养好伤了,我再想办法送消息出去。只是……这西苑人多眼杂,你万不可让别人瞧见了。”说罢也不再理会他,叹了口气,自顾自回床上准备睡觉。
刚行至床前,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回头对赵元休说:“此处是二人居,和我同住的姑娘今晚不回来了,你可以放心歇一会儿,只是……”刘婉清眼珠一转,继续说道:“得劳驾衙内再去梁上了。”
他慢吞吞地笑了笑,说:“你一定是故意的。”
刘婉清鼓着嘴瞪着他“你爱去不去,哪里就那么多说法了?”她确实有揶揄他的意思,只因他说话不真诚,如今被他以玩笑的口吻拆穿,实在是可恼,又见仍旧那样笑吟吟地瞧着自己,心里更是千万种滋味。
就在刘婉清正气恼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她侧耳一听,似乎是刘妈妈。慌乱中她转眼看向赵元休,希望他识趣地躲起来,但那人显然一副瞧不明白的模样,一脸单纯地瞧着她笑。
刘婉清又气又恼,对着他说:“你还敢来在这儿站着?有人来了!”
那人还是那样促狭地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刘婉清彻彻底底地傻了,本来是要借机脱籍的,但此时若是被刘妈妈抓住,私会男子可是大事!虽然看上去是长得挺帅的,自己也不算吃亏,可要是因此被打死了,多少有点亏得慌。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脸祈求地看向一旁的气定神闲的赵元休使了个眼色。
那人见她这般模样,也微觉有趣,于是故意装作看不懂,沉声问道:“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刘婉清立刻意识到她这是被人捉弄了!“最恨有人耍弄我了。”她一面想着一面气鼓鼓地往门边走,睬也不睬他。
赵元休见她一脸紧张,听得脚步声渐渐靠近,于是索性坐在了床上,摸着床边的帘帐,笑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