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逃(1 / 2)宝可梦的乌托邦首页

“草苗!”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嗖几声,数片墨绿的叶子从灌木中飞出,汇成一股由气流裹带的叶子劲风,呼啦啦一股脑割在了哥达鸭身上,哥达鸭痛苦尖叫,一连后退几步,两只鸭掌慌忙拔扯嵌入血肉的叶片。

‘这是草苗龟和飞叶快刀?’

厄尔顿感身体一松,定身法解除,他大喊一声夜巡灵后扭头就逃,这个时刻,他想到了那只怪龟到底是啥神奇宝贝,也明白了第三次救他于枪口之下的正是那只外型略丑的草苗龟!

虽不知草苗龟的目的,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全程没有回头,亡命狂奔,直至再听不见巴隆气急败坏地叫骂声,四下寂寥。

一停下来,整个人就垮了,他目前的身体远无法支撑他进行那样高强度的战斗与事后长久的逃窜,全凭意志与飙升的肾上腺素才坚持至此。

他精神萎靡地躺在地上,浑身绵软像被抽去了骨髓的实验鼠失了‘骨气’,动弹不得,‘不会又中定身法了吧?’

他不无嘲弄地笑了笑,当先想到本不该将夺来的枪这般轻易的‘还回去’,可下一秒又觉得那时的情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事先他不知道草苗龟的存在,他本着用枪打断哥达鸭的施法,没想到哥达鸭和他的主人一样狠,硬吃一下爆头也要完成读条释放技能。

“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方世界啊!神他娘的物竞天择,真不想玩了。”

当下他算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进退维谷,向前走,放眼满是遮掩的绿,不见道路,不见来者;往后走,跑到现在,早就迷失了原来的道路,补给也丢了。

‘真成荒野求生了。’

休息一阵,他感觉太阳穴不再拼命跳动,四肢也可勉强支配,便摇摇晃晃起了身,抱起伊布准备继续前行。

“伊布!”

他抚摸伊布脑袋没放它下来,它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如今找不到地方就医也无了医疗物资,只能尽量让它保持现状,避免伤情恶化。

“伊布。”

“乖,等到了宝可梦中心,‘滴’一下就可以放你下来了。”

“伊布?”伊布满眼迷糊,显然未听懂厄尔的言语,但没再嚷着要下去,反是往厄尔怀里钻了钻,闭上了眼睛。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食物可以靠寻找树果维持,顺带还能补充水分’,渐渐的,他抱着伊布的手开始麻木、阵痛,最后失觉,他只得用另一手托在下面,导致他现在双手环抱胸前走路,他毫不怀疑现在摔倒会是稳稳的狗吃屎。

必须找到一处避风的场所作为今晚的落脚处。以他目前的状态,受一晚上风吹,不说当场去世也不会离得太远。

好在不用担忧野兽袭扰,他偏头看了眼一直护在身后的夜巡灵,满满的安全感。唯可惜这家伙变不出食物,也不会传送魔法。

这次他运气不错,走了一会儿便闻见流水潺潺,赶过去一看,果然见到一处浅溪,此时他也顾不上溪水是否卫生,双手一捧便喝了起来。

他喝了几口不再口干舌燥,便停下了动作,洗了把脸,起身继续前行,沿着溪流步行差不多一里路程,溪流逐渐枯竭。

厄尔定睛,发现一处干枯河床上有一块外突的岩石,其下空间不大,容不下成年人,但对如今的厄尔却是恰到好处,刚好可以在此落脚以避风过夜。

他快步走过去,折了根细长的树枝,横放在地上,刨开满地的碎石,清理出一小片尚算平整的空地。

这个时节的山里,干燥草木是稀缺物,然而在昼夜温差悬殊的密林,他必须生火保持周遭温度才可确保安全度过漫漫长夜,经过一天的折腾,厄尔彻底化身乞丐,身上的小熊睡衣破破烂烂再起不到保暖作用。

厄尔当前的状态无法胜任这项必须的工作,他看向夜巡灵道:“拜托了,”顿了顿接着说:“别离我们太远,就在附近找找。”

夜巡灵飘飘然离了视线。

厄尔看着近暗的天色,双手保住膝盖,紧了紧怀中的伊布,感受着小东西带给他的温暖。他不知这是来这方世界后第几次想念故乡,任他再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也必须承认故乡的美好。

至少非法持枪他犯法啊!

在这,TM的,不是放火屠村,就是喋血追杀,话说那家伙为什杀他来着?

他稍稍回想,发现根本没有理由,艹!

那老登无缘无故地发起偷袭,然后就开打了,不,应该说单方面碾压了。

晚风吹过脸颊,捎来几分凉意,让人清醒,厄尔趁这神思清明的刹那还原出脑海中关于那家伙的几个特征。

中年,胡须乱且肮脏,斗篷沾染血迹,衣服破损,整个人看起来很糟糕,就像……就像他现在这个状态!

对了,那家伙好像一开始就是一副长久泡在森林里且经历一场大战的样子,后来出场的那只满眼邪性的哥达鸭好像也身上带伤,反应明显差了些。

所以他此前再和谁战斗。

那只草苗龟!不,不对,应该是别的宝可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倘若这方世界同原著设定没有偏离太多的话,那家伙大概率是一名宝可梦猎人!

他为了狩猎那只草苗龟引发了战斗,作为深奥地区的御三家还是蛮有牌面的,被猎人盯上并不奇怪。可是,他没见那草苗龟身上有明显伤势,也就是说,与那家伙战斗的另有其物。

正当他想的入神时,夜巡灵捧着一堆木材飘了回来,见厄尔沉思也不打扰,放了木材重又做起警戒工作。

‘那家伙是宝可梦猎人,是不是意味着他并非他的主要目标,追杀他没有明显的收益。常理来说,他追捕草苗龟的可能性更大,以那家伙饿狼般的狠性,草苗龟在劫难逃。’

虽说草苗龟救了他,可事情到这份上,他无力改变什么,只能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以后帮它报仇吧。

再则,他即使有那心思也难找到他们了。

“布伊!”

“怎么了?”厄尔回过神来,看向伊布。

伊布挣扎着从他的怀里钻出,用小爪子指了指地上的干燥木材:“伊布伊布!”

‘已经回来了么。’

厄尔四下望了一圈,没见夜巡灵,知道它又潜伏起来默默帮他们站岗去了。

他心头有所触动,又觉怪异,无论伊布还是夜巡灵与他相识不过一天,但行为上却像生死之交,伊布战时舍命相救,夜巡灵始终不离不弃。

他不认为这方世界的宝可梦会是无私奉献的蠢蛋,也不认为宝可梦具有难能可贵的契约精神,更别说他收服的方式草率到不能再草率了。

难道是被自己爆棚的人格魅力给征服了?倘若真这么想,他会自我鄙视的。

他隐隐意识到这种反常的亲近同那方无光暗界有关,显然当下并非探寻真相的良好时机。

厄尔凝视木材片刻,突然发现自己不会生火,别人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是蠢人有米也炊不成饭!自来这个世界后,他时常明觉自己愚蠢,以前的种种自信显得这般可笑讽刺。

他只是一个活在文明世界的幸运儿,享受既得利益却不知来之不易,总想入非非。只有真到了设身处地的境遇才能真切地感同身受教科书里那些革命前辈的种种不易。

万里长征四个字背后是何等分量,究竟怎样的民族才能创造出这样宏伟的奇迹。

或许这才是木与碳,血与火的淬炼,唯此独一,万般皆下。

现在,他才走多少里,已经要死要活。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身体里到底有没有流淌着先辈们的血液,那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长征精神似乎并没有在自己身上体现,他真是华夏民族的一员么?

思绪飘得很远,忽略了当下,许久,他才愕然发现双手磨破,木材还是木材,没有钻出火花。

他叹了口气,双臂垂放两侧,手背贴地,掌心摊向天空,血淋淋的,偶有风吹过,唤醒细微的刺疼,敲打他的神经。

也难怪,有他这样的废材,自然也有更该死的鬣狗,再伟大的民族也有糟粕苟存,历史是明镜,有‘粉身碎骨浑不怕’书生守国门的圣人,自然也有塞外遛鸟成天留学,仍然天子叫门的小人。

可笑,他们竟然传承同一份血脉,令人唏嘘。

果然再如何,该死的家伙依旧该死。

“伊布。”伊布伸出小舌头,舔舐他的掌心,伤口酥酥麻麻,痛感褪去。

'伊布的唾液还有麻痹功能?应该就他这只有吧。'

“夜巡?”

厄尔耸肩答道:“我想钻木取火,结果失败了。”

“夜巡?(生火)”

“是的。”厄尔仰头看天,不见星月,‘但愿近日无雨,’值此时候,他虽不是迷信的人,也不期然向上天祈祷,希望能多些幸运以让他度过难关,心里总归有个念想才行。

“毕毕剥剥。”

他突然听到火焰燃烧木材的声音,感受到四周温度显著上升,低头一看,浅黄色的火焰在草木的遗骸上跳动,传来令人心神安定的热度,他愣了半晌,感到掌心火辣辣的,连忙将手缩到了背后。

‘这是神迹?不,是夜巡灵?’他看见夜巡灵飘在火堆的另一侧,伊布正趴在旁边大眼睛写满了崇拜。

‘夜巡灵还会生火?幽灵应该没有这项技能吧。’

夜巡灵大约看出了厄尔的疑惑,猩红的瞳孔快速跳动,一缕怪异的火焰自它身前出现,落入火堆,火焰燃得更胜了。

‘磷火?对啊,这是宝可梦世界,我TM身边就有一只会火焰技能的宝可梦,我为什么会手搓木头呢?难道自己真是个白痴?’

不等厄尔为及时生起的火焰高兴,便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觉得异常醒目,虽然手上的伤口已因伊布舔舐而恢复结痂,但是心中的鲜血却没有停止流淌。

人傻是福。

他已经很久没有合过眼了,很疲惫,如果是以前的世界,这个年级的少年应该在做什么呢?上学?打游戏?混社会?总之不会像他这样吧。

真怀念呐!他本还有许多事要做,如安排守夜,检视身上的伤口,思考明天的计划等等,他想把事情尽量做完再睡。

然而事与愿违,他只是想卧在地上闭目养神片刻缓解疲劳,谁知头碰到地面不过数秒便进入了梦乡。

伊布垫起小爪子,脚步踩得轻盈,慢慢挪到了厄尔身旁,睁大眼睛看他,(,,???,,),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钻进他的怀里。它微微打了哈欠,抬头的刹那发现夜巡灵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它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想着这家伙为什么看它,想了一阵没想到原因也就不管不顾睡去了。

火焰烧得尽兴,发出呲呲声响,不断吞噬火中草木,夜巡灵静默地守在一旁一动不动。

一阵风吹来,火小了许多,橘红的焰火向旁偏移,它默不作声,只往中添加草木,不时补上一发磷火,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重复着简单机械的行为,直至它搜集到的草木燃烧殆尽才停下动作……

密林另一侧,巴隆没如厄尔那样进入梦乡,而是不眠不休地深夜跋涉,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愚公精神。

“怎么样,找到了吗?”

“狼!”

“很好”他抬手掀开兜帽,触摸额头的伤疤,已经过去两年了,敌人早已死去,可伤疤却永远地留在了他的身上。

他下意识将手摸向枪袋,唯有武器才可给他带来安慰,“快了”,他的嘴角噙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决心哪怕放弃已花费大量精力追捕的草苗龟,也要搞死那个小子。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两次。

此前短暂的交锋让他明白那小子是个记仇的狠角色,这种人万万不能放过,一旦让其逃走后患无穷。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必须让那个小子死在这里。

“不可放虎归山啊,小子遇见我只怪你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