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辅这一昏,就昏迷了好几个时辰,天色都已经暗淡下来。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医师包扎得浑身不能动弹,只剩一张嘴尚能活动。
“胡赤儿,胡赤儿!”他艰难地呼叫着。
胡赤儿在他床边打盹,呼噜打得一阵一阵的,睡得正香。
牛辅心中万般无奈,只得像虫子一般蠕动着身体,打算踹此人一脚。
只见他调动浑身力量,汇聚在右脚上,猛然踢出。
最后人没踢到,自己还哐当摔下了床榻。
只听咚的一声沉重的闷响,胡赤儿终于被惊醒,整个人瞬间弹起。
“谁,谁敢伤我!?”他左顾右盼了半天,才瞅到在地上艰难呻吟的牛辅。
胡赤儿赶忙蹲下,干瞪眼道:“主公,你怎么了?”
“救,救救……救我!”牛辅颤抖着声音痛呼。
经这么一摔,他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摔得移位了。
胡赤儿赶忙唤来两个亲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牛辅重新抬到床上。
望着牛辅那几欲喷火的双目,胡赤儿不由低下头,试探着问道:
“主公,有何指示?”
牛辅连着深吸了几口气,将剧烈的痛苦压制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先去,替我把那个,那个相师一刀杀了!
再去唤李傕、郭汜来见我,我有,有要事相商……”
胡赤儿听得连连点头,持刀踏出帐门,口中反复念叨:
“一刀杀了相师,唤李傕、郭汜。”
“一刀杀了,李傕、郭汜。”
……
好在胡赤儿虽然糊涂,但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很快将牛辅吩咐的三件事办完。
郭汜就在营中,闻讯赶来。
瞧着眼前不成人样的牛辅,他心中不由大乐。
见牛辅望来,他忙露出一副忠肝义胆的神色,慨然道:
“牛将军,末将到了。”
牛辅躺在榻上,半眯眼睛:“你给我好好说说,是如何丢了粮草的。”
这个问题,郭汜早有准备。
先前将牛辅气昏过去后,他就在反复编造理由,如今已编的天衣无缝。
只见他面上露出几分悲痛:
“禀将军,末将按将军之令,率五百骑兵督运粮草。
本来一路上顺风顺水,眼见马上就要到虎牢。
谁料那冀州潘凤,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早有准备。
竟调来五千精锐,埋伏在道路两旁,等我军赶到,拍马杀出,打得末将措手不及。
末将率那五百骑兵拼死作战,三十六计轮番使出,共计斩杀敌军三千余人。
奈何兵力太过悬殊,最终我等只得突围而出,这才得以归来,继续为将军效命。”
郭汜其实并不蠢笨,只是经常反应要慢上半拍,应变能力不足。
自从上次见李傕满口谎话骗过牛辅后,他竟无师自通,也学会了这招谎报军情。
他在来找牛辅之前,也与一并逃回来的士兵们对好了口供。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他不信牛辅能够识破。
牛辅愚笨,不堪大用,这是李傕、郭汜早就达成共识的事情。
牛辅却听得满腹狐疑:
潘凤在与他交战时,分明只是独身一人,哪里又变出来的五千精兵?
但是他心中,早就把被潘凤击败假死脱身之事视作为奇耻大辱,自然不会主动说出。
牛辅下意识想皱起眉头,结果只是这个轻微的动作,便惹得他全身疼痛。
他疼得瞳孔放大,龇牙咧嘴地问郭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