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啊！”

白文焰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向前趴倒到木制的餐桌上。她保持着双臂举过头顶的姿势，手指虚弱地扒拉木板，双马尾也蔫了吧唧地顺着桌角垂下。

秋夏默默端来两杯水，一杯压在她的辫子上，一杯放在对面的少年面前。

桔发的少年和她短暂地对上视线，他苦笑着耸耸肩，在白文焰感觉到牵扯头发之前将玻璃杯移开。

白文焰从桌上爬了起来。

“怎么样？你说今天要上峭壁去练习寒冰手的用法，找到感觉了吗？”

面前的桔发少年捧着水杯问道。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有如春风和煦。

“找到了。”

白文焰的视线飘向远方，一手不自觉地半开半合，漫无目的地在空中抓了抓。

“嗯，找到了。”她又说了一遍。

从早上一直到下午，在峭壁上找寻适合拿来练手的魔兽，避开不适合的。倾入全部的意识去感受，反复尝试修正对这个法术的理解，一直重复到魔法位用尽。

她没有剧烈运动，只是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还是拖累了她的体力，使她连身体都感觉疲惫。

“虽然还有很多想法没有尝试过，但今天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白文焰接着说道，“我现在能做到不依靠双手的媒介，直接使用法术……但我的构思还很缓慢。如果幽影飞得再快一点，我的法术追不上它。”

就算能创造出远距离施放寒冰手的法术幻影，但却要刻意放慢咏唱的速度，留出思考的时间才能让法术准确无误。像她这种挤牙膏一样的速度，根本就没有实战价值。

“真要是实战的话，又不会让你一个术师单打独斗。”

桔发的少年一手托着腮，歪着脑袋无所谓地笑笑。

“说得轻巧……”白文焰闷闷地别开视线。

“慢慢来就行，没关系。”

因为发色像是金桔所以绰号金桔——但实际上在六出使用的名称是叫冬林的少年，在现实世界是白文焰青梅竹马的邻居。正是在他不断的安利下，白文焰才成了这款游戏的玩家。

《攀登》。

制作精良，宣发却很迷惑，让这部游戏成了只靠口碑传播的小众精品。

作为一部角色扮演游戏，《攀登》不知运用了怎样的技术，模拟真实的体验非比寻常，甚至能让人全情投入到忘了自己还在游戏中的地步。更不必说冬林在和游戏的NPC相处时，觉得把他们当作有真情实感的人还要更易于理解。

你是信一个宣传都宣传不明白的小作坊能有这种技术实力，还是信自己真的穿越了？

“说起来，除了寒冰手，你现在还学会什么了？”

“嗯……千雪教我舞光术和召唤使魔，跟洛娜老师学了美卡格莱斯特防壁、魔法箭和羽落术，还有梅尔姐教我寒冰手，还有……”

白文焰微微撸起右边的袖子，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在掌心的一侧，从衬衫袖子下隐隐可见黑色的线头，像是有什么图案或是一笔画线藏在她的衣袖之下。

——还有比这几个法术都更加特殊的靡骨之术。在人多眼杂的小饭馆里，她没有把最后那个名字说出口，冬林却已经理解了。

“不是挺好。祎刃有祎刃擅长的事，你也有你擅长的事。”他一手托腮看着白文焰，翠绿的眼眸显出温柔，“从一个对六出的法术体系一无所知的穿越者起步，在短短两个月里能学会好几个法术，我都要羡慕你了。”

“只不过是些低阶的法术。”白文焰放下袖子，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转过头，“再说，我也才刚刚掌握简化版本而已，远远说不上‘会’。”

一名术师的技术不能简单地用掌握几种法术来衡量。

每一个术法的精进都是长久的事。从背诵咒文开始，先是学习一个牺牲灵活性换取易用性的简易术式，接着一步步地用更加复杂的框架替代原先简单的，如此将法术运用得精准、自如。

就像光球形式的舞光术足以让初学者创造出照亮视野的光明，而技艺精湛的施术者则能创作出时时流动变化的光芒，甚至能将这个基础的一环法术活用为欺瞒视觉的幻术。

冬林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余光透过杯壁看着她。

白文焰是那种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确切地说，她对自己擅长的事的标准格外的高，对自己怎么都做不好的事倒是会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

“你只是花了太多时间学习新的法术吧。如果你能集中精力只练习其中两、三个，应该早就能把技术磨练得很像回事了吧？”

就算有像她一样的热情和投入，如果换作其他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难以将一个法术掌握充分，但是冬林对她就是有种莫名的信心。

冬林了解他的青梅竹马。白文焰现在的个性还算圆融，但冬林也见过更早几年的她。

白文焰从小，喜欢她的人不多。

她得到过最多的一句评价是“聪明”。

“无所谓。我只是忍不住想把有用的法术都学过来而已，反正只要再过一段时间，这些我都会掌握好的。”

白文焰幽幽地垂下视线。她的声音却没有显出不甘，而隐隐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少年意气。

“我的魔力不比别人充沛，如果不能在技术上取得优势，那就太没用了。”

“真严格啊。”

冬林不置可否地附和着，余光瞥见千雪端着托盘经过桌旁。

“招牌·人猫合一饭~还有鸡蛋排，西瓜三明治。”

她悠然地报着菜名，一边把冒着热气的饭碗放在冬林面前。

“谢啦。”白文焰随口说着，坐直了身子。

冬林向千雪点头致意，放下水杯，将盘子里的西瓜三明治扫到一边，空出半边餐盘。

“孤网，‘白文焰’。”

语毕，便有几行文字浮现于白瓷的餐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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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文焰

体力：☆

感知：★

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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